由于秦晚意执着要下地下室一通观看,程唯卿无奈也只得跟随着她一起下去。扑鼻的败坏味道闻得程唯卿本就不好的胃一阵刺痛,他耸了耸鼻子,放缓了呼吸。跟在他身边的秦晚意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身为跟了程唯卿一世的人,她当然清楚他所有的喜好,估计是这味让高贵的首辅大人嫌恶了。秦晚意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活该,谁让他跟着自己下来,一个大老爷们还这么虚弱。等走到楼下,煲药盅和里面正在熬煮的药材入目可见。空气中愈发刺鼻的药味刺激的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秦晚意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程唯卿的跟前,发丝涂的香油渐渐盖过了腐败味,让程唯卿呼吸顺畅了起来。她伸手用一旁的汤勺将药材捞起,上面骇人的颜色令人发指,“县令大人,王志到底有没有用腐烂的药材不必多说了吧!”
秦晚意眼神尖锐地瞪向脸色一片惨白的王志,“县令大人现在可要如何判?”
担心自己的医馆被查封,王志扑通地跪倒在县令脚边,哭喊道:“大人!我是用了不好的药材,可其他病人的药材我是一滴都没有克扣!还望大人明查!”
“大人可别被这种小人骗了!”
秦晚意面若寒冰,目光犀利,坚决不让王志轻易地躲过处罚。王志怨恨极致,“难道非要我王家死绝你这个小泼妇才甘心!”
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主薄瞥见县令不好的脸色,发话道:“判罚当着百姓的面定罚。”
话以至此,秦晚意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先带着虚弱的程唯卿走出地下室。就在县令也想跟着走出,王志抓住了他的衣角。“大人,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王志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晚意窈窕的背影一眼,话语间的提示在明显不过。刚才县令看向秦晚意的眼神都被王志清楚瞧见,他心思肮脏,他不好过,秦晚意身上也要掉下一块肉来!被看穿心思的县令低咳了几声,遮掩道:“本官自会正义,不过你也不要做的太过。”
面对主薄询问意见,秦晚意答道:“竟然王志用了腐烂的药材,那之前立下的欠款都不该作数。”
听到此处,王志面孔扭曲,“不作数?!怎么可能不作数!就算药材不算,你们秦家也欠我一大笔看病费用!”
“好厚的脸皮,我还没找你赔偿我父亲的身体呢!吃了你给的那么多坏的药材,还不知道会得什么病!”
秦晚意恨得后悔自己当时没多扇王志两个巴掌。一直没发话的县令此时站了出来,“好了,那就清算欠款。”
秦晚意不可思议地看向县令,卖假药的事情怎么就这般算了!得到县令帮助的王志将纸契拿了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看诊费。到底王志是看了足足三个月之久,减去药材,看诊费也有足足一百两白银。王志得意地笑了出声,“你家还是欠我一百两白银!”
他将纸契大力地放到秦晚意面前,“你三天之内必须还我!”
看出县令明显地偏向王志,秦晚意心中百火灼烧,“那你让我父亲吃了腐败药材怎么算!”
“这不是还没死吗?”
王志不屑道。这等蔑视他人生命的做法让秦晚意怒意达到了顶峰,她不管不顾地就要上去扇王志的脸。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秦晚意,奇特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罢了,得罪了县令,家里以后也不好过。秦晚意不动神色地甩开了程唯卿的手,转过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那就再重新签个纸契吧。”
程唯卿找主薄要了一张纸和笔,俯身在一张桌子上写了起来。王志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没发现什么问题,立即就在上面按了手印。被叫过来的秦晚意内心还有些挣扎,三天拿出一百两白银根本就做不到。她抬头对上程唯卿的目光,坚定的眼神地着一种胜卷在握的自信。看着秦晚意二话不说地盖了手印,王志得逞地冲她喊道:“县令大人作证,你们三天没还上,就用饭庄抵债!”
站在一旁的程唯卿轻笑一声,“是两个月。”
王志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再看一眼纸契,上面赫然写着最快三天之类还清。这个朝代的律法断定没写具体的时间的欠款最迟两个月还,分明就是被程唯卿钻了空子。“你们使诈!”
王志说完就要找县令判罚。程唯卿淡定地回道:“方才是你看着我写的,现在反悔是不是说不过去。”
当着周围一众百姓的面,县令也不好再偏向他,心里暗骂王志蠢货。事情在王志不甘的眼神中了解,秦晚意和程唯卿一前一后地走出药馆。瞧见程唯卿还跟着自己,秦晚意就气不打一处来,“假惺惺!还跟着我做什么!”
上一世所有关于她家的事情程唯卿都眼不见为净,这辈子跟她装什么!“意娘…”“别喊我!”
说完,秦晚意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往饭庄的方向去。秦晚意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程唯卿的心。罢了罢了,还是得慢慢来,不能将意娘逼的太急了。得知女儿要过目饭庄的账本,陈灵芸二话不说就拿了过来。秦晚意仔细地对上账本,发现饭庄的营收还是相当可观的,在两个月还清一百两白银是绝对可以的。可看到最后的总收入,都发现少了好大一笔钱。“母亲,这一笔钱都扣哪里去了?”
陈灵芸随手拿布擦了擦手,回道:“是你爷爷要去了。”
秦晚意秀气的眉毛一蹙,“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诶,长辈要钱左右都是要给的。”
陈灵芸的语气充满无奈,可面对丈夫的父亲,她又不好拒绝。秦晚意盯着账本陷入了沉思,上一世自己母亲受害家破人亡,自己那所谓的爷爷不但不给予帮助,还觉得秦晚意是灾星,将她赶出了家门,独占了饭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