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在冥司两天都没见到自家夫人的萧容予终于坐不住了。“你们继续调查,我先回一趟人界。”
撂下这句话后,萧容予便离开了冥司。他回到人间的宅子,却没寻到乔念婵的踪影。于是又去了古董店。一进门,还没等在案台边的穆绍行礼,他便问:“夫人来过?”
看萧容予直入主题,穆绍也省了行礼,答说:“夫人前天来过。”
萧容予眯了眯眼。那就是他去冥司那天了。他和婵儿约好,她要在家中等他回来再行动。可见,她来古董店一定有要紧的事。萧容予追问:“夫人来所为何事,现在人又在哪?”
穆绍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萧容予越听,脸色越冷。“夫人去了两天,可有音讯?”
他寒凉的话语压迫感十足,穆绍强压住心头的战栗,才勉强说出话来:“……并无。”
萧容予冷睥向他:“她还怀有身孕,你就将事情直接汇报给她?”
穆绍一个哆嗦:“殿下恕罪!”
他到底是个普通人类。萧容予脱口而出的惩罚也咽了回去,只落下凉凉的一句“下不为例”。穆绍低下头:“是,殿下……”萧容予从空间里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划亮屏幕,动作生疏缓慢地打开通讯录。“把资料给我一份。”
穆绍给萧容予传资料,萧容予则拨通了乔念婵的电话。从扬声器里传出缓慢的嘟嘟声。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萧容予的手捏的越来越紧。最终,也只听到了一段忙音。他宛如一尊冰封的雕塑立在原地。眼里阴霾浓重。他不过就离开了两天,婵儿就不见了……这时,一声提示音伴随着穆绍的声音响起。“殿下,资料给您传到手机了。”
萧容予用力到泛白的指节又染上血色。他转了转凝冰的双眸,将心里阴暗,可怖的想法驱散。差点又被情绪控制了。他本不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但事情一旦涉及到乔念婵的安危,他就很容易失控。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他永远不想再体会。萧容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将资料看了一遍。他阅读的速度很快,没几秒就收起手机。虽然姻鬼的事还没处理好,但没什么比婵儿更重要。他离开古董店,便直奔荭村而去。很快,萧容予就到了荭山脚下。几乎毫不费力地在这感受到了乔念婵残留的气息。这股气息实在微渺。可对萧容予而言,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抚慰内心的躁动和焦急。气息沿着荭山一路向上,这让他更能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已经进了宏村。也不知她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带了随从。现在又过的怎样。想到这,萧容予不再等待。他正要用法术上山,紫气刚在体内运转,他便发现整座山都被结界笼罩。结界上并没有熟悉的气息,显然不是乔念婵所设。萧容予并不清楚,她目前的处境。更不清楚荭村里的情况。如果贸然闯入结界,致使乔念婵陷入险境,他不会原谅自己。于是,萧容予收敛法力,选择徒步上山。他不知他所做的选择,和当初上山时的乔念婵一样。荭山很高,不用法术要上山,也要颇费一番功夫。萧容予来到山脚下时,已经是正午。等他绕了几个弯路最终寻找到荭村正门,已经是日落西山。在古旧的石拱门下,他感觉到心上人更浓的气息。显然,他离婵儿越来越近了。萧容予环视周围,并没发现有人。干脆大步向前。正在他要走进石拱门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站住!”
四周没有旁人,这话自然是对萧容予说的。他压下心里的不耐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半大的女孩,手里牵着三条和她一般高的黑色大狗。女孩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双黑漆漆的眼充满敌意,死死盯着萧容予。“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女孩正是荭丫。今日长老要召唤九轮回大人,大人们都去忙了,她这个小辈没事做,就又去山下瞎溜达。她在外面逛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人。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准备回去参与仪式。谁知刚到门口,就碰上了一个陌生男人。没有村里的人带路,普通人是上不来的。难道这个男人是个道士?荭丫心里揣测着,牵着黑狗狗绳的手松了些。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她都不能在这样重要的日子放他进去。万一他破坏了召唤仪式,或者惹九轮回大人生气,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萧容予不知荭丫心里的想法,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婵儿。于是也没遮掩,直白地说:“我来找我夫人乔念婵,你是这村里的人,你见过她?”
荭丫心里一惊。乔念婵,不就是她带回村子里的那两个女人之一吗?今天的召唤仪式上,她就是祭品之一。她当然不会告诉萧容予实话。也更坚定了绝不能放他进去的想法。她把脸又往围巾里埋了埋,闷声说:“我不知道,我们村子不欢迎外人,你夫人不可能在我们村子里,你走吧。”
眼前的小姑娘明显在说谎。他追寻着婵儿遗留的气息上来,她不在这是不可能的。萧容予也懒得和荭丫废话,转身就向石拱门内走。“你干什么!站住!”
荭丫拔高了声音,可萧容予就像是没听到,径直向前。荭丫嘴角浮起残忍诡异的笑:“既然你不听劝,可就怪不得我了。”
她彻底松开了握着狗绳的手,吹了个口哨:“去!”
三只黑狗立马如离弦之箭,飞快地朝萧容予冲去。此刻他们倒不像是狗,更像是三头敏捷凶残的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