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你身边这位方公子。”
白牧酒毫不掩饰的夸赞道：“方公子有勇有谋，若收到我旗下，定能成就一番宏图大业。”
“不知你你是否舍得啊？”
白将军怕她不愿，话中有话地说道：“此行若是能得一能将，也不枉我大老远跑一趟。”
他话中的意思，菩凤又怎能听不懂呢？
白牧酒愿意放弃粮食和钱财，只为换一个方霄靖。
父亲从旁插嘴道：“凤儿，方公子若是跟了白将军，那也是为他前程铺路，总比埋没在我们这小小府门中的好啊......”
她看向他，他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手还藏在身后，许是太用力，手臂上鼓起的青筋依稀可见，从下往上，她抬头瞄了他一眼，发觉他正死死盯着自己。
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她心中莫名生出一抹心虚之意。
“好，不过一仆人，既然将军喜欢，带回去便是。”
话出，
他身后，荷包跌落在地。
随即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极致。
他原本空着的心彻底空了甚至血淋淋的，像是被扎了一刀子，刀在里面狠狠地剜过，原本的洞裂开的更大。
这么几秒，他的一切被她看在眼里，她瞥过头去，再看他时，他已恢复该有模样。
“此话当真？”
白将军又问。
菩凤咬紧牙关，躲避道：“当真。”
三月春风拂面，阳光明媚，属实是出游的好季节。
众人各怀心事，城主多日阴云终见晴朗，白将军得偿所愿，君成依旧鲜少话语，至于方霄靖如何，她不敢看他，更不愿揣度。
跟着白将军挺好的，有大好前程，也能扬名立万。
菩凤对自己说。
马术赛后，是射箭比赛。君成和白将军比试，骑马相让的他，竟在射箭中一击命中，百发百中，而在马术上夺得头筹的方霄靖，连靶子都没射中。
如愿，白将军赢得射箭比赛。
“别看了，”君成捡起射落在地的箭，递到方霄靖手中，淡然道：“你自降身份留在她身边，可还是在期盼能得到些什么？”
方霄靖接过箭，眸色一暗，眉头微蹙，摆好姿势又射一箭，同样落空。
“一切皆空，”君成一箭，正中靶心。
“方霄靖，你可知她为何单单不记得你？”他黯然而轻蔑的笑了。
“她虽没有喝孟婆汤，可天尊在她的掺梅子的糖水中施了法术，独独忘记鱼塘和鱼儿。”
“所以你想说什么？”
方霄靖的眉宇舒展，面容平静。
君成没有再说，走之前叮嘱他道：“冥界乱了，天帝追责起来，怕是难辞其咎。”
“方霄靖过来帮我添水。”
她抬头，他没有像往日中随叫随到，是她忘记他被自己送给别人。
菩凤不愿使唤他人，只好自个提着小壶子去接水。
与来势汹汹的方霄靖迎面相撞。
壶子跌落在草坪上，只留闷哼一声。
菩凤慌慌张张捡起地上的壶子，拿着就跑，他紧走几步，就拦在她前面。他伸手，摊开手掌，是被揉的皱巴巴的荷包。
是他为她在马场上赢得的头筹。
他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眉目间充溢着一股正气，又不乏途经花海的惊喜。
“方霄靖，”她略显慌乱，千年来她送出去的东西不少，送好友兔子精琉璃石，送桃夭一张婚书，送玉儿簪子夜明珠和千年雪莲，还有送君成书。
她送出去的东西不少，起初多少有些肉疼，时间一久也没什么。
可方霄靖又不是东西。
“方霄靖，我不要你的荷包。”
她抬起头道：“你跟着白将军，比跟着我有出息。你也看到了，我除了吃就是睡，我不过一介凡人，教不了你法术，给不了你荣华富贵。”
“我什么都没有，还总是叨扰你，打搅你。”
“如今你跟着白牧酒，将来前途无量......”
她越说，越不知怎么说了。她边说边原地徘徊，时而眉头微蹙，时而抬头低头。
方霄靖不顾她说什么，手一直举着，她不要，那他就一直拿着。
“比跟着我要好千倍万倍...”
“叶菩...”
“你也不用担心，等我死了我会回去亲自跟父神解释...”
“叶菩！”
他抬高了音量，“叶菩，你当真要把我送给白牧酒？”
“对，但不是送。”
“好，”方霄靖丢下荷包，拔出身侧的斩思渊。
一刀挥下，
袍边断了。
方霄靖断袍，以表决心，愤然离去。
菩凤捡起被他狠狠摔在地的荷包，轻轻拂去表面的灰尘，心中有难以言续的情感。
菩凤装好水再回去时，高台上围满了人。
“你可算回来了。”城主拉着不明所以的菩凤往里拖，“你告诉我，方公子到底是谁？”
“啊？方霄靖就是方霄靖啊。”
难道他是鬼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哎呀！你也不早说！父亲这颗脑袋可是要掉了！”城主慌慌张张，将菩凤拉到悠然坐着的方霄靖跟前，还顺势推了一把。
“还不快拜见方公子！”
菩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着要跪下磕头，被躺着的人一把拉住。
“不必，”方霄靖推开按她的人，“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师父，只要有我一天在，任何人都伤不了她分毫。”
话落，所有人都跪下，毕恭毕敬道：“是。”
其中也包括白牧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霄靖还被人围着，她只好问还清醒的君成。
君成长长地叹息道：“他用了术法。”
“怪不得呢...”菩凤解惑，可在人间使用法术，是大忌，必遭反噬。
何况方霄靖用的还是魅惑的术法，反噬更大。
“不行，要阻止他。”
菩凤转身就要冲进人群，被君成拉住。
君成摇头，“你现在去，断不了他的术法不说，还扰乱他，岂不更糟？”
“这方霄靖胆子还真是大！他不怕遭天雷吗！”
在凡人擅自使用法术，被天界知晓，那承受的不止是反噬，还有九重天的天雷！
“方霄靖此举，当真是下了血本。”
君成意味深长地说道：“叶菩，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