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大维的询问还算顺利,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便已经结束。在马超群去带下一个人,侍从室机要联络官,余再强的时候。范克勤和华章开始讨论姜大维的问题。 事实上,范克勤是要培养华章的,所以说是讨论但实则,还是上课的成分要多一些。 喝了口茶水,范克勤道:“这种模式的问话,你已经基本掌握了,你试着剖析一下姜大维的表现。”
华章答应一声,回想了一番,道:“前几个简单的问题,姜大维回答的还是很顺的,只是在最开始,第一个问题,他父亲的名字时,姜大维很是疑惑,有点诧异的感觉,但依旧配合着我们将问题回答了。然后再问他母亲的名字,以及爷爷奶奶名字的时候,他渐渐的……怎么说呢,顺从了。疑惑和诧异的感觉,也有,但降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然后,马组长问到他上司的名字时,这种疑惑和诧异再次明显了起来。”
说到这里,华章指了指桌上的骆驼香烟,范克勤笑着点了下头,于是她伸手抽出一支给自己点燃吸了一口,接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进入正题后,马组长问他,二十七号,到二十九号这三天的行程后,姜大维略有一些犹豫,没有马上回答。他是在思考什么吗?这一点卑职不太敢肯定,然后他就很是正常的回答起来,而且我感觉有理有据,不存在什么逻辑性错误。上班,吃饭,下班,回家,买东西这些基本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完成的,我们肯定能查清楚,而且在二十七号那天他还和女朋友开始同居了,这样的话,晚上他出去通风报信而不被发现的几率,也就变得非常小了。刚刚您派安全局的兄弟,去查他的女朋友,如果这一点真的没问题的话,那么这个人大概率是可以排除的。毕竟总部怀疑他,是因为胡先生的情报传回来,他只是其中一个经手人,一个环节而已。”
范克勤听罢放下了茶杯,道:“分析的还可以,略微片面了一些,你其实可以再细一点。比如说,他回答头几个名字问题时,他是带着诧异和疑惑的,但那只是开始的时候。经过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你也注意到了,后面几个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名字,他回答的很顺,非常顺,虽然也带着一点点疑惑,总体而言,他是有问必答的状态。可是在问到后面,具体的问题时,他却在前方有一个停顿,华章,你要注意的是这其中的区别。之前他回答名字的时候顶多是带着疑惑的,但依旧有问必答,但是他在回答具体生活轨迹,面对马超群的追问的时候,在之前却有一个小停顿。这在普通人眼里,甚至是绝大多数专业人士的眼里,都是没什么的。但是你要记住,这在咱们眼里,反而是存在问题的,因为他跟之前有问必答的模式,变得不一样了。”
华章道:“就是因为一个停顿?”
“对。”
范克勤道:“这个停顿,导致了整个回答的模式,跟之前那些问题的模式完全不同。他为什么要停顿啊?尤其是在马超群追问的时候,他女朋友的名字,两个人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同居的,这几个问题,他回答之前都要有个小停顿,我曾经告诉过你,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大脑是需要更多氧气的,所以他下意识,在回答前都会小小的吸上一口气。而且回答之后,他的答案依旧很顺。就像你说的,没有任何的前后顺序混乱,在逻辑上也没有任何的错误。可是之前我说了,他的回答模式不一样了,所以由此我们必须要怀疑,他的这些回答会不会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呢?我觉得最起码是有这个可能存在的。你说呢?”
华章听罢在心中有些震惊,她没想到有人的观察力能够强到这个地步。在心中飞快的回想了一遍,毕竟她也是天分极佳之人,是以短期的记忆力是比较强的。在她仔细的回忆之后,立刻点了点头,道:“科长,卑职佩服。您一说,我感觉真的是这样。”
范克勤道:“嗯,你毕竟没有像我一样具体的学习过,这很正常,等我把学习笔记借给你,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过来问我。”
“谢科长。”
华章说罢,顿了顿,又问道:“科长,那这个人既然存在说谎的可能性,那么……验证他的话,就成了关键。我就怕姜大维的女朋友……已经被他同化了,这样一来……还是有些不好办啊。”
范克勤笑道:“这事情有点巧啊,尤其是在时间上。二十九号晚上日本谍报组发报,前三天他女朋友和他开始同居,仿佛是他知道,这个消息发出后,自己一定会被怀疑,所以故意提前找的人证。”
华章道:“如果假设他真有问题,恐怕安全局的兄弟未必能够查出什么,因为他既然肯和那女的同居,就说明这女的身上,肯定非常干净,不怕任何人查。”
范克勤道:“等着看吧,还有三个,都问完了再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马超群敲门走了进来,道:“科长,余再强已经在地下二层了。”
“走吧。”
范克勤起身,带着华章和马超群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到了地下二层之后,开始按照范克勤设计的询问程序对余再强问话。 这个人怎么说呢,从外表看有点吊儿郎当的意思,西装扣子敞着环儿,根本不系。领带也打的松松垮垮的,但这小子长得好,因此反而透出一股子潇洒不羁的劲头。 在进入问话开始后,回答问题的感觉也是如此,翘着二郎腿,虽然也挺配合马超群的问话,但依旧感觉有点对什么问题都“无所谓”的样子。 等问的差不多了,范克勤伸手捂住了麦克风,道:“让他介绍一下家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