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人全都震惊得张大了嘴。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这么冷僻的物件都能说出名字!
谢定稍作反应后,断定金书只是装模作样看看,实际上则是为这个谎话编腹稿,刚想打个岔就听佟老爷子问道:
“金小友可否赐教,是如何看出这口樽器年代的?”
谢定听罢心中一惊!
佟老爷子虽然不会鉴定古董,可是论心智和经验却是万中无一的高人——
他不纠结造型是谁,而是抓住一个最没法给出证据的点来追问金书,明摆着就是在验金书是不是扯谎了。
“佟老爷子,这物件是不是北齐的,恐怕还得张小哥来定~~”
金书淡然撂下这么一句,转头看向了张小哥。
张小哥恶狠狠瞥了金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谢教授,你这个学生看人的眼光比看物件的眼光还要毒辣很多啊!”
谢定只是尬笑了一下,根本没听懂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佟老爷子则反应过来,抚着白须哈哈大笑道:
“原来张小哥这次卖给我的是一窝出啊!”
张小哥无奈地笑笑,算是承认了。
所谓的“一窝出”就是指土夫子从同一个古墓里盗掘出来的古董。
按照行规,一窝出的东西应该分头销赃才对,这对买家和卖家都好。
张小哥这么做算是坏了规矩,轻则被排挤出圈子,重则丢了性命。
金书此前已经判定出玻璃瓶和武士俑的年代,于是半猜半诈地让张小哥自己给出了答案。
佟老爷子用赞许的目光看向金书,发觉此人的心算城府绝不是同龄人可比,假以时日或许也会有自己这般成就。
金书立刻回以谦逊的微笑,心中则暗暗冷哼:
“呵呵,金爷在道上混的时候,小佟你太爷爷的太爷爷还……”
谢定就是再迟钝也看出张小哥是做什么的了,讪笑着奉承道,“张小哥真是好手艺啊!”
佟老爷子心里已对第三件东西有了估价,不想节外生枝。
他和张小哥表明自己不在意一窝出,转向金书说道:
“金小友,这物件稀奇,还是由你给划个价吧。”
金书点了点头,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即出手——
这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长期跟古董打交道的,肯定知道陨玉物件的价钱。
他想要这个樽器。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故意报低了再收回去,怕是根本糊弄不过去。
相反,如果报的价钱太高,只要佟老爷子同意收了,自己再想加价收过来就难上加难了。
举个例子:
假如金书报了5个亿,按照古董行里的惯例,佟老爷子不赚上一番是绝不会出手的。
何况,陨玉物件绝对算是紧俏货,三年五载也出不来一件,根本就不愁销路。
10亿夏币,这个数目若是放在以前,金书自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是如今……
谢定见金书迟迟不肯报价,猜测他只是恰巧认得这口樽器上的造型,却不懂陨玉的材质,于是低声暗示道:
“小金啊,你好好看看,这樽器像是用什么做的?”
金书眉头一紧,心想秃老头关键时刻怎么还帮倒忙!
没办法,金书只好伸出四根指头,在茶台上敲了四下——
4亿夏币。
这次,除了谢定张大了嘴,其他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佟老爷子微微皱眉,看着是嫌贵,实则心里暗暗高兴——
他此前对这东西做出的估价是8到10个亿。
也就是说,只要张小哥同意,自己就省下了一大半本钱。
何况,张小哥这次一窝出在先已经是理亏,就是再低的价钱也得接着。
否则把这事儿传出去,他也别想在圈子里继续混下去了。
谢定则总算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自己的提示起了效果。
他帮人划价的抽成是值百抽三,这么一会就到手一千多万,比在北城大学讲五十年课挣得还要多。
张小哥翻了翻眼睛,然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知道陨玉值钱,可是之前见到的都是扳指、镇纸、如意扣之类的小件。
这口樽器一来是见不得光的明器,二来体型太大。
除了佟老爷子这样的大家,还真没有别人能吞得下来。
张小哥掐指一算,这三件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此前的预期。
在他看来,谢定是佟老爷子的老相识,两人做扣的话恐怕不会报出这么多。
幸好自己刚刚逼着谢定换人,才多赚了不少。
金书见他们各怀鬼胎没有异议,暂时也松了一口气。
趁着佟老爷子和张小哥商量如何转账的工夫,又仔细观察起这口大明王樽。
樽器虽然是从北齐古墓弄出来的,可年份其实还要早很多,看造型应该是两汉时期的物件。
若按照灵晶的品级来判断,至少是一个天级中品。
金书能感受到,自己破损的内丹此刻已经奇迹般地复原了少许,更加确定这明王樽可以消弭金刚杵造成的伤害。
这出戏唱完了,他得加紧想办法把明王樽弄到手。
办法分急、缓两种。
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现在跟佟老爷子提出自己想收。
可是,一个大学生要掏出几个亿买古董,换谁都不会信。
再者,金书开直播目前只赚了两千多万,一下子也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相对缓和的办法就是先跟佟老爷子留个联系方式。
自己抓紧时间搞到钱,再套别人的名头去收这口明王樽。
这样相对容易实现,而且不会暴露自己,可也有明显的弊端——
像佟老爷子这种古董贩子,收的目的在于出。
尤其是收到陨玉这种东西,更会急不可待地变现。
毕竟这东西压在手里当尿盆都不得劲,卖出去了才是真金白银。
眼看着佟老爷子给张小哥的账号转了钱,两个人已经握手,还约定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金书决定先和佟老爷子连上线再说,刚要凑过去,就见一条快讯进来。
毛不一:金爷,黄岫福禄已收,3个。
金书看着那个猥琐的猫咪头像,蓦地想起自己一开始用强吸猫的情形,弄到明王樽的第三种办法应运而生。
拿定主意之后,金书转向谢定问道:
“谢老师,佟老爷子打算什么时候回长乐,用不用我代您去送一下啊?”
“好啊!等我问问~~”
谢定这笔抽成的买卖本来都凉了,全靠金书转败为胜。
他如今看着金书,简直比当年看自己初恋还顺眼。
“佟老爷子何时返程?我让小金去送送您~~”谢定讨好地凑过去问道。
“哈哈,谢教授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我从长乐带车过来,方便得很!”
佟老爷子笑着摆手,说罢还似无意地觑了张小哥一眼。
他这是第一次跟张小哥做生意,发觉对方是土夫子之后,自然得多些戒心。
“子下墓,父望风。”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这些土夫子的心肠有多狠。
谢定也看得出来:
佟老爷子明显是在防备张小哥拿到钱后再黑吃黑,后面的话也咽了下去。
张小哥又哪里看不出来情况,从收钱的那个账户上给谢定转了抽成的钱,索性先一步告辞走人。
金书则是心里一凉,看来这老头行事非常谨慎。
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就算把老身子骨颠簸得散了架子,也不会用公共交通。
如此一来,无法接触,想强夺明王樽的计划基本上就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