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盐都使黄志成拿下之后,岳云毫无顾忌的留宿在黄志成奢华的府邸中。然后蓝梦婷领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盐场司衙的小吏走了进来。小吏看见岳云之后,神情激动、且略有些紧张的跪下行礼道:“卑职暗目司密探魏建保拜见王爷。”
对这名盐场小吏的出现和自报身份,岳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早在两个多月前,岳云便已经吩咐蓝梦婷在治下六州一府等要害机构打入暗子、或者发展暗子。“魏建保,辛苦了,起来吧!”
岳云挥了挥手,让其免礼,随口问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碰见外人吧!”
“回禀王爷,卑职在蓝总司使的配合下悄悄进入,盐场的那些人并不知道。”
魏建保沉稳的说道。岳云点了点头,示意魏建保坐下,不再说什么废话,直接说道:“说说吧!将你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本王。”
魏建保为今天的对答已经准备了两个多月,见岳云问话,立刻将自己辛苦打探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岳云结合侯文杰之前给自己的卷轴里面的一些信息,总算是将一些东西彻底弄清楚了。盐场的一把手盐都使黄志成贪财好色,但对盐场的掌控有限,只是一头被喂饱的肥猪,一个被人利用的蠢货。真正掌控盐场的是贺飞云,准确的说是密州贺氏。事实上,不光是黄志成,自宋朝立国以来到伪齐接手盐场至今,一百多年间密州盐场一直被密州贺氏掌控。因为掌握着盐场晒盐和煮盐具体工序的所有大匠都是密州贺氏的人。准确的说,密州贺氏是一个传承两百多年的制盐世家,早在唐末时期他们便控制着密州的这个盐场。而且,因为晒盐和煮盐具体工序一直被贺氏掌控,保密性做得极好,且盐场历代大匠都是贺家的人,使得不管密州被谁统治,盐场都一直被贺氏掌控。贺氏的地位颇为超然。“既然贺氏控制着盐场,为何会任由盐工如此流失,让其他人私设盐场?”
魏建保略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道:“回禀王爷,其他人私设的盐场里面所有大匠都是出自贺氏,具体晒盐和煮盐依然由贺氏掌控,每个私设盐场贺氏都占一半干股。”
岳云始终面无表情,但眼神越来越冷,道:“盐场副都使贺飞云在贺家是什么地位?”
魏建保说道:“回禀王爷,贺飞云是贺家当代族主贺君的长子,但不是妻生,而是小妾所生,虽是长子,但不是嫡长子。”
“一直以来,伪齐皇帝刘豫和伪齐的官员们被女真人压榨得利害,为了能够私藏税收、中饱私囊,便把注意打到了密州盐场身上。”
“但贺氏一边答应刘豫和伪齐官员们的要求,暗自私开盐场,让刘豫和伪齐的官员们中饱私囊,一边又想方设法绕过刘豫的伪齐朝廷,将盐收直接上贡给女真人,以讨好女真人,但这件事情贺氏做得有为隐秘,卑职只是有所猜测,并没有拿到证据。”
“魏建保,你做得很好。”
岳云微微颔首,对魏建宝表示肯定,且由衷的说道:“你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便猜测到贺氏暗中与女真人有勾结,这很不错。”
说到这里,岳云看向蓝梦婷,后者立刻说道:“王爷在盐场入口受到三千女真骑兵刺杀,当着盐场的官员我们假装杀了包括俘虏在内的所有女真骑兵,但实际上领头的女真将官被我们俘虏,我亲自用迷香问过话,三千女真骑兵是贺家人暗中遮掩潜入盐场附近的。”
魏建保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急声道:“王爷,五千盐丁本就被贺氏控制,如今那贺飞云又成为盐场的都使,就怕……”“不用担心。”
岳云摇头道:“贺飞云今天目睹了三千女真骑兵被本王带人全部杀光,哪敢以五千盐丁做狗急跳墙之事。再说本王已经让他接任盐场都使,已经给了贺飞云乃至贺氏一个假象。”
…………“镇北王虽然厉害,但他治下数百万人,除了我们贺氏之外,再没有人能够给他煮盐、晒盐。”
“而镇北王眼下非常缺钱,所以他即使知道一些事情又能怎么样,还不得装糊涂,最多就是杀了黄志成那老色鬼吓唬我们。”
同一时间,在贺飞云的府邸中,贺飞云聚集了盐场大部分官员和一众大匠在一起议事。“如此说来,镇北王跟之前宋国朝廷、伪齐的刘豫一样,都是为了求财?”
贺飞云笑道:“可不是吗?只是以镇北王的身份,恐怕要将原本的私盐场全部关闭,恢复原来的盐场规模,每月上缴正常的盐收才行。”
一名上了年龄的老工匠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说道:“我们的工匠收回来容易,料那些家伙也不敢阻拦我们贺氏工匠回来,但那些盐工当时都是通过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赶出盐场,再由那些家伙弄走,如今再弄回来,一方面那些家伙未必愿意,另一方面,这些盐工已经与我们贺氏结下仇怨,回了盐场之后就怕生出事端。”
贺飞云一听,也蹙着眉头,冷哼道:“这些家伙以为他们是我们贺家,有制盐之术护身。”
“面对镇北王这等绝世凶人,他们若还认不清形势,镇北王要是大开杀戒,可别怪我们贺氏没有提醒他们。”
这时,突然外面有下人进来对贺飞云禀报道:“启禀大衙内,族长来了。”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贺飞云一边往外连忙走去,一边问道:“父亲怎么突然从密州赶来盐场了?”
“大家赶紧随我出门迎接。”
只是不等他们走出去,一名身穿锦衣、气质威严、面带忧色的五十多岁老者已经匆匆走了进来。…………“王爷,贺氏族长贺君刚连夜来到了盐场,此时进了贺飞云的府邸。”
岳云和魏建保谈话还没有结束,蓝梦婷收到下面人的禀报后,连忙进来对岳云说道。岳云微微有些意外,冷笑道:“这贺君倒是聪明人,且做事果断。”
“只是不知道贺君连夜赶来是想遮掩他们与女真人暗中勾结的事情,还是来向本王摊牌,直接来求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