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摇了摇头,说道:“三州太小,至少六州之地,而且赋税、文武之政,你们女真人都不能干涉,本将只是在名义上是你们大金的藩国。”
完颜兀术想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但你要答应俺,待有朝一日,俺想当大金皇帝的时候,你要出兵帮俺。”
岳云笑道:“你帮本将杀宋国的皇帝,本将帮你杀金国的皇帝,这很公平。”
完颜兀术一听,长笑一声,道:“痛快。”
岳云却是很认真的从怀中拿出一封契约文书和印泥,道:“刚好本将提前准备的契约文书跟我们刚才谈论的一模一样,本将准备了一式两份,王爷不妨现在按上手印,以示诚意。”
“你提前准备的契约文书跟我们谈的一模一样?”
完颜兀术愣了一下,一脸怀疑的接过岳云递过来的契约文书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商定好给岳云六州之地藩国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有朝一日想要当金国皇帝,让岳云出兵相助的事情,这契约文书上面也提前写好了。完颜兀术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惊叹于岳云神机妙算同时,突然感觉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岳云是真心想要投诚,是铁了心的想要杀了秦桧和宋国皇帝给其老子岳飞报仇。二人将契约文书签订画押之后,各自将一份文书认真的收了起来,岳云一脸肃然的说道:“既然你我已经成为盟友,那便好好商量一下,我们大军如何南下,如何杀进临安城,灭了宋国朝廷中枢,给家父报仇雪恨。”
完颜兀术一听,顿时精神一振,道:“岳云,你有何计划,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岳云道:“本将若是没有料错的话,赵构和秦桧为了安抚本将、防止本将向王爷投诚,对家父和本将乃至本将的妹妹加官进爵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淮河南岸,于双喜隐隐闻着顺风飘下来的烤羊肉香味,忍不住对旁边的胡运江说道:“将军烤的羊肉好像很香的样子,可惜了,我等都还没有吃过将军烤的肉,没想到却被那完颜兀术给吃了。”
胡运江远远看着河中小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将军在小船上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动作,哪怕是每一句话都是经过精心考虑和准备的。以将军做事务实的性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特意弄这烤肉、还准备了美酒。”
……“混账东西,朕派给韩世忠的监军、一部侍郎他说杀就杀,如今连朕派去的一部尚书带领的议和使团竟然都敢杀。”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朕让人毒死了岳飞,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岳云此子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屠戮使团以泄愤,真是罪该万死。”
临安城,皇宫御书房中,赵构得知议和使团被金军屠戮在淮河中之后,惊骇之下叫来秦桧,才得知其实是被岳云给杀了,在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暴跳如雷。自靖康之耻之后,他当皇帝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挑战他的天子权威,在他看来这与谋反已经是一个性质了。秦桧待赵构发泄完之后,才沉声说道:“官家,眼下就怕岳云一怒之下投效完颜兀术,与金军一道南下。”
赵构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大变,一脸惶恐道:“这……如何是好?”
秦桧对赵构的反应早有预料,一脸镇定的说道:“官家,臣以为要立刻对岳云恩威并施,以防其投效金国。”
赵构连忙问道:“如何恩威并施?”
秦桧道:“其一,以收复中原和伪齐失地大功,并为国战死为由,立刻下旨追封岳飞为鄂王。其二,以淮河龟山抵挡金军南下、斩获数万金军的战功加封岳云为淮安候,继承其父清远军节度使之位。其三,岳飞女儿、岳云亲妹岳银瓶已经被臣暗中控制,官家不妨加封此女为郡主,并以教授皇家礼仪为由将其接入宫中暂时收为人质。”
“还是秦相公高瞻远瞩,提前控制了这个岳银瓶。”
赵构闻言长松了一口气,点头道:“不过一些虚名而已,先稳住那岳云,要赶紧将那岳银瓶接入宫中,待事后朕要先收了岳云的兵权,然后再治他谋逆之罪,将其斩首之后,朕才能彻底放心。”
秦桧道:“官家英明,待眼前危局消解之后,臣自会帮官家除去岳云这个心头之恨。”
赵构道:“那就依秦相公所言,朕立刻下旨,八百里加急送往泗州龟山大营。”
……“先生以为,岳云投效俺有没有可能是诈投?”
淮河北岸,金军大营,完颜兀术带着与岳云签订的契约文书回来之后,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将其递给杜春风,征求其意见。杜春风仔细看了契约文书之后,道:“还请王爷将与岳云见面的整个过程说给卑职,好让卑职加在判断。”
“理当如此。”
完颜兀术微微颔首,然后将自己与岳云会面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杜春风听了之后,沉思半响,道:“不管怎么看,岳云反了宋国皇帝的意图应该是真的,但与王爷结盟之事,卑职以为还是要有所提防。”
“俺也是这样想的。”
完颜兀术点头道:“只是此子所说两家大军南下灭了宋国的计划颇为精妙,先生以为是否可行?”
杜春风沉声道:“这计划的确精妙,但卑职以为岳云对王爷恐怕有所隐瞒和保留,他可能还有其他计划和想法,不得不防。”
完颜兀术心中一凛,肃然道:“怎么做?”
杜春风道:“卑职以为计划要改一下。”
“乘船南下虽然速度快,但王爷带领的女真骑兵只要上了船一身战力便丢了大半,万一岳云有异心,在水路中设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卑职以为我们走陆路。”
“先生言之有理。”
完颜兀术重重点头,表示深以为然,道:“便依先生之言,立刻写信派使者过去交给岳云。”
顿了一下,又对左右喝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全军北撤。”
……“将军神机妙算,完颜兀术果然不敢走水路。”
淮河南岸,龟山大营,岳云和胡运江二人居高临下看着北岸金军有序撤军,旁边胡运江看了岳云递给的信之后,忍不住赞叹道。岳云没有接话,而是说道:“汪天青已经偷偷回了泗州城,且下令让泗州城门紧闭,不让任何人进入,你如今也已经是朝廷正统的水军大将,为何还跟着本将与天子和权相秦桧做对?”
胡运江坦然笑道:“卑职如此选择有两个原因。”
“其一,卑职不喜欢跟汪天青这等文官奸臣打交道,试想连岳太尉这等绝世功臣都会被他们害死,如卑职这等草莽出身的武官,若是不能成为他们的一条狗,恐怕很快会被他们害死。”
“其二,这些天跟着将军打金狗,是卑职此生从未有过快活时日。”
说到这里,胡运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最主要的是,卑职绝不相信将军真的会向金军投诚。”
岳云转头盯着胡运江看,道:“你不都已经看见了,本将已经与完颜兀术勾结在了一起。”
胡运江笑道:“卑职只知道完颜兀术迟早要死在将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