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精卫填海式的战役。可是七哥，我们是精卫还是石子呢？”
景北渊看着面前半躺在沙发椅里的静安，有些说不出话。当年的事是她心中的痛，也是他心中的痛，没人愿意旧事重提，可事情确确实实已经发生。那朵曾经绽放在她的父亲、他的老师身边的染血的永生花又一次出现在庆城了。不论是当年的人重出江湖，还是有人刻意模仿，过于相似的作案手法和现场留下的标志性花朵都让现在和十余年前的事联系在一起。
而静安回国还不到一个月。才不到一个月而已。
如果说这仅仅是个巧合，未免太过巧合。
“交给庄主来查？”
“资料权限只给了天窗，你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静安随手扯了张纸巾盖在脸上，缓缓坐直身体，再露面时已经恢复到往日的冷静，就好像此刻谈论的只不过是寻常案件。“当年的事…你我都还年幼，我也有十多年不姓冯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让上面也放心，我心里有数。”
“可我还姓景。”景北渊叹了口气，起身捞过一早丢到旁边的包翻翻找找，从不知道那个夹层里摸出支口红来递到静安面前。静安拿着口红看看外壳又看看膏体，不满近乎实质化，眼神和擦花了的唇色透着一股冷淡。
“都快过期了，你包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乌溪给的。”
“乌溪？”
“巫童。”
“原来是他。”静安再次端详一阵口红，借着玻璃杯的影在唇上点了两点，以指腹晕开。“下次记得买橘调，这支有点显老。”说着顺手揣起口红起身告辞。“转告庄主和巫童，别费事了，我有办法直接引他出来。”
“静安打算怎么做？”乌溪擦干（被貂和猫甩了一脸的）水，看向景北渊时多少有些不解和不安。他应该相信静安的，就像他相信景北渊，景北渊相信他老师的女儿。但他还是不安，当年的事发生时他并不在国内，这次的事能查到的已经让他心惊，死者是当年冯家保姆的女儿，从小和静安养在一起，很难让人不怀疑凶手认错了人或者杀鸡儆猴。景北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靠在乌溪身边揉搓两把落汤貂，直到两只毛绒祖宗都被伺候吹干才挪了位置，拿过吹风机也吹了吹身边近乎湿透的恋人。
“我想护住舒儿。”不是静安，不是执行任务多年经验丰富的警官静安，是舒儿，当年那个跟在父亲身边的小小女娃，也曾追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喊七哥的小妹子。“可我不能阻拦静安。乌溪，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没有，不会，你不要这样讲。”乌溪迅速抱住景北渊，也顾不得身上衣服还湿着，用力抱紧景北渊轻轻拍背安抚。“冯…这是她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选择。”
“我知道。”
深吸一口气，景北渊收敛起多余的情绪放松下来，下巴搭在乌溪肩头来回蹭两下，就像旁边趴在紫貂身上的奶猫。“静安不喜欢你选的口红。”
“只是个伪装而已，又不是真送她口红。”
“她不喜欢颜色，说显老。”
“反正要掰断的，有什么关系。”
“你个不解风情的小毒物。”景北渊乐出声，笑意透过胸膛传到乌溪心底，酥酥麻麻。
或许前路艰难，或许阴谋阳谋近在身边，此刻身边有猫有爱人，是时候换下衣服享受一时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