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气地气湿暖。尚在二月里,北方仍是苦寒,中原也只零星绿意、春花含苞,南疆的花早已开过一波又一波,赏过一批又一批。竹外桃花盛极将落,春江水暖鸳鸯成双,正是春暖花开时,故人许久未见自然要以花酒相待。
是真的『花酒』。
去岁收的鲜花鲜果经过一冬的酿制已然成了清甜淡薄的甜酒,不似陈年佳酿醇厚,就算是小孩子喝上几杯也醉不了人。
“我说北渊啊,你也太小气了。难得我们来南疆一趟是吧,也不说拿出好酒招待,就拿这点子哄娃娃的甜汤来糊弄,真不够意思。”
“自有你的好酒喝,急什么。”
“几年不见,你怎么也穿上南蛮子的衣裳了。”
“子舒,这里是乌溪的地盘,再乱说话惹恼了他可就真没好酒喝了。”
成岭看看旁边嘴上不饶人手上还试图给对方的酒里扔奇怪东西的七爷和师父,再看看旁边一脸阿絮这样真可爱的师叔,低头喝尽了小碗里的果子酒。这酒明明挺好喝的啊,还甜丝丝的,都不辣,这么好喝的酒为什么各位长辈都不喝呢。再旁边,见多识广的前王府大管家平安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除了给各位爷/少爷倒酒之外就只在旁边站着,合格的假装成一个会倒酒的木桩子。笑话,别说大巫不在,就算大巫在场,自家爷犯起幼稚来要玩什么也没人会管的,更别说还有周庄主在场。八壹中文網
玩闹以周子舒的酒碗里多了两枚核桃仁,景北渊的酒碗里多出三枚榛子而告一段落。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泼掉酒让平安重新倒满。
等到乌溪处理完正事带着巫童一起来见客的时候,屋里已经捧出去了三五个空酒坛。成岭看了看乌溪过来的方向,突然涨红了脸,扯着周子舒的衣袖轻轻摇了两下。
“师父,大巫身边那个……她好漂亮。”
“北渊,他就是你之前信上说的路塔?”
“是路塔。小成岭来,我问你,要是我做主把路塔给你当媳妇儿你喜不喜欢?”
成岭几乎要钻到周子舒的袖子底下,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等路塔听着介绍向周温二人行礼问好之后,还不等介绍,成岭突然窜起来跳了出去按住路塔的肩膀,还差点直接撞到路塔身上。
“我…我叫张成岭,是四季山庄周庄主的徒弟。路塔妹妹,你好漂亮,我可不可以……”
路塔脸上写满了这人莫不是个傻子,以南疆礼节稍稍躬身示意后直接坐到了北渊身边,离张成岭远远的。不过两次呼吸过后,成岭脸上的红晕更甚,扑在温客行腿边抱着腰满口喊娘亲。北渊看了一眼怀里的路塔,再看看刚坐过来的乌溪,突然想到了什么,半趴在乌溪肩上笑的直发抖。
“七爷你笑什么啊,成岭这是怎么了?阿絮,阿絮你倒是看看你徒弟这是中什么邪,脉象也没问题怎么突然就……他眼神都直了!阿絮!”
周子舒看看笑成一团的故交,看看满脸不高兴的路塔,看看正丢人的徒弟和温客行,再回忆一下当年还是巫童的乌溪刚进京时的“趣事”,也跟着笑出声,端起酒碗对着被喊娘的家伙眨眨眼。
“没事老温,让我们成岭抱一会儿又不会少块肉,在乌溪眼皮子底下成岭能出什么事,小孩子家恶作剧而已,别这么小气。”
等北渊和子舒两个没良心的终于笑够,准备好的佳酿也上了桌,几人推杯换盏间完全没人在意被温客行直接打晕丢到旁边的张成岭。借着酒劲,景北渊歪在周子舒身边偷偷勾住手指咬耳朵。
“让你徒弟管他叫娘,你可得意了?”
“养个孩子怎么和你一样,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