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瑾抬头：“哦？在哪？”
“跟孟三小姐一起在珍馐阁四楼的包厢里面。”
……
珍馐阁的包厢里面，凤栖瑾坐在桌边，光明正大的偷听旁边的包厢里面传出来的争吵。
要不说最不能小看的就是这种人来人往之地，她不过就是问问，这珍馐阁还就真有这样的设计。
这包厢跟包厢之间，不过是个小小的机关，就谁想听谁都是可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隐蔽的地方。
所以说，说悄悄话要什么包厢，找空旷些的地方说话声音小些岂不是更好。
只是她说了要求，那掌柜的就按照她说的做了，倒是也有些意思，如此事情真传出去，怕是这楼是要被人砸了的，就这么信任她？
……
旁边包厢里面，孟澜越已经数落了孟嘉颖许久了。
听了半天，倒是好像的确是个君子，对妹妹所做之事痛心疾首。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好认。
孟嘉颖大约是被说了烦，声音高了起来。
“大哥，反正事情我都做了，而且现在那病书生的戏本子都已经被我送到各个茶肆酒楼饭馆戏园子去了，特别是对面的锦食斋，特意关照了，今天第一场开场就讲这个，你要拦就自己下去拦吧，想来你亮明身份不让他们说，他们也不敢继续下去，只是明日里，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不止是那凤栖瑾死扒着你不放，其实你孟大公子也对那凤栖瑾有情，没准凤栖瑾一高兴，求了皇上，你俩还能成就一对佳话。”
孟澜越沉默半晌，狠狠叹了口气：“我的傻妹妹，我哪里是为了她，那凤栖瑾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
孟澜越言语未尽，但这意思表现的清楚，孟嘉颖的语气就多了些感动，当然也有一些藏不住的怕，但这些都不能抵消她语气中做了这件事情的快意。
“即便是后来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她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孟嘉颖也没把这话说完。
凤栖瑾垂了下眼睛，大约孟嘉颖是意识到了，她还真的是能要了她的命的。
对面房间一阵慌乱。
孟嘉颖带了哭腔：“大哥，你还真是要去阻止吗？你去了才是害了我，那书没开始说，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书里面说的跟凤栖公主有关系？你阻了这一处，其他的地方也会把这出戏给唱出来，到时候查起来，你要怎么解释，你要把我供出来吗。”
孟嘉颖声音有些疯：“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给她些教训，我就是看不得她那样得意，她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先皇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的，能轮得上她做这个耀武扬威的公主，而且，即便做了公主又如何，也不过是个连太监都能……
“嘉颖！”
孟澜越声音严厉。
孟嘉颖顿了顿，总是换了话：“大哥，不会有事的，一切都是田四出面的，没人知道他背后还有我，便是真的让凤栖瑾揪出了田四，你以为田四敢供出我来么，大哥我不是一时莽撞，我什么都想好了的，你就当不知道就好了，今日之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堂堂一个公主跟一个妓子抢男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如何仗着身份欺辱别人的人，她但凡有一点羞耻之心，就不会再来纠缠大哥。”
孟澜越声音幽深：“可是过了今日，若是这件事情被人当了真，凭着凤栖瑾的性子，最有可能的是她先不会再跟赵衡之有牵扯了……”
又是一阵沉默。
孟嘉颖的声音终于露出了一直想隐藏狠毒：“她是跟赵衡之烂锅配烂盖，天生一对。可是，嫁给赵衡之，她照样能像那日在冰场那样装的一切美满得意，凭什么！还有赵衡之，当真是只看脸，他一个花花公子装什么深情，还替凤栖瑾维护那个什么六公主……我就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郎情妾意的真的在一起。她就该一直在大哥身后当条狗，求而不得！”
银乔没忍住就想往旁边冲，被梧桐给抱住了。
孟澜越声音有些飘：“她未曾对你不好……”
之后的话，凤栖瑾并没有继续听下去。
她站起身，没几分钟，就悄无声息从珍馐阁四层转到了一层的某个角落，这一层门对门，对面说书人刻意加大的声音都传过来的更清楚一点。
今日这出戏大概的确精彩，珍馐阁的客人们都不老实的吃饭，聚集在门口往着锦食斋的地方竖起耳朵。
对面说书早就已经开始了，或许是在孟澜越在说孟嘉颖做的不对的时候，或许是在他说着要去阻止但是并没有阻止的时候，这出戏就已经开始了。
梧桐一直在等着凤栖瑾的下一步动作，明明说了，不会让那说书人把故事给说完的。
戏本子自然不可能真的写上凤栖公主的大名。
只是那恶公主出来，挂上两件凤栖公主在民间流传最广的事情，比如痴恋某个风光霁月的公子，分分钟就把角色跟凤栖公主绑在了一起。
凤栖瑾能听见这边大家在议论的时候，那什么戏本子里面的珍珠公主就变成了看客口中的凤栖公主。
银乔气的不轻：“没想到孟三姑娘这么恶毒，那大公子倒是没那么坏，就是拎不清，这种事情当然要阻止，还能在小姐甚至小姐父亲那边卖个好，任由事情真的出来没有任何的好处。”
银乔说着和梧桐互相看了看，事到如今，她们可是都知道他们家公主今日就是专门逮着孟大公子来的。
只是，就听刚刚那些话，孟大公子似乎有些无辜。
凤栖瑾看着银乔笑了一下。
就是她听着也觉得，她今日要是出去打了孟澜越一顿鞭子，就今天的事情来说，好像还真的是冤枉他。
但是也仅仅是觉得。
在孟澜越出现的那一刻，若说今日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信！
梧桐听到些特殊声响，离开再回来，这表情就彻底的变了变。
眼中再也没有一点之前的犹豫。
凤栖瑾看过来。
梧桐低声：“去追戏本子的人来报，发现了除了他们还有人也跟着那些送本子的人，经过观察发现那些人似乎是在确定，这些戏本子真的没有出现问题被送到了该送的地方。”
银乔还没反应过来：“这田四做事情够认真的。”
梧桐表情严肃：“是孟大公子的人。”
凤栖瑾无声却笑了出来，她就说，她不信，孟澜越在这件事情中如此无辜。
不过也是他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让自己的妹妹当了出头鸟，还得谢谢他。
对面的说书进入了高潮，恶公主用离间计，大约说的就是前几日她叫了青柳出去的事情……
凤栖瑾拢了下头发，站起身，把鞭子从腰间取下拿到手中。
看着银乔和梧桐。
“等会动静大约很大，在我停手之前，我不想任何人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