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人和,纵观西南土司,除奢崇明外,其余世袭土司都是心向大明,比如石柱宣慰使,他虽然死了,但他有个妻子,名为秦良玉,不知道朱兄可清楚?”
朱由校正想说朕知道,但意识到不妥,当即笑道:“我也听过。”
赵尘点头:“秦将军虽然是女儿身,却英勇过人,天启元年,后金包围沈阳之时,秦良玉带领三千亲兵前往直抵榆关,浑河血战斩获敌人首级数千,乃是石柱、酉阳两地土司的功劳。
在回来后,又遇上奢崇明叛乱,秦良玉斩杀其想要过来结盟的使者,发兵逆流西上,直达重庆南坪关,断贼归路。加上目前四川巡抚朱燮元坐镇,杨愈茂为四川总兵官,入川平叛,整个西南的土司,人心还是向着大明的,纵然有举棋不定,也必然现在不敢跳出来,所以,这是其二,人心还在大明。”
“好!”
朱由校忍不住赞叹。
“其三嘛,便是地利了,”赵尘悠悠说道,“地利方面,叛军是围攻成都,而成都城墙高厚,此前不过凭百人,就可守住叛军攻击,叛军如何来的地利?所以,我断定,叛军必败!”
朱由校敬佩看着赵尘:“赵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真想不到,赵兄竟有如此才华!”
赵尘笑道:“不过是区区拙见而已,我这点见识,与当今皇上比起来,根本拍马难及,当今皇上洞若观火,只要拥有足够的情报,他也会得出一样的结论。”
“真的?”
朱由校此刻真是大喜过望,他成长的时候,其实没有多少教育,信心略有不足,加上东林党叶向高等人,其实非常阻止朱由校,一些政策都是东林党拿捏,很多朱由校的意见都被打回来,所以此刻听得赵尘如此鼓励,更是有种将赵尘引为知己的感觉。
赵尘淡淡一笑:“朱兄何故如此激动?”
他这是明知故问了。
朱由校哈哈大笑,真想此刻就此吐露自己的身份,不过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只是笑道:“我真是与赵兄相见恨晚。赵兄为何会对这些情况如此熟悉?”
我说看了各种史书、穿越到明朝来的你信吗?
赵尘内心吐槽了一会,只是笑道:“只要掌握知识,就能根据现有情报推断而出。”
“什么知识?”
赵尘悠悠道:“这门知识,包含地理学、社会心理学、军事学,但统称为,科学!”
“科学。”
朱由校口中念了一下,似乎在咀嚼这个词,而赵尘继续说道:“包括木匠需要的知识,达到那木匠三重境界,也需要用到科学。”
“木匠三重境界是什么?”
朱由校连忙追问,兴致勃勃。
赵尘微微一笑:“朱兄,你什么时候能达到木匠第二重境界,我就将第三重境界告诉你。”
朱由校有些垂头丧气,赵尘安慰道:“任何事都需要循序渐进,譬如人生的三重境界,第一重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不经过这一阶段,又怎能到达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第二阶段?不到第二阶段,又怎能到达最终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境界?”
朱由校又是咀嚼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赵兄,妙,妙啊,你真是一个博学之人。”
赵尘只是一笑,道:“这是文学,而我的科学更为厉害,朱兄你可能不会知道,我刚才所做的军事预测,还有木匠的那些知识,在科学当中,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听?”
朱由校满是兴趣:“说说看。”
赵尘微微一笑,这位木匠皇帝,还是少年心性,最为要紧的便是好玩新鲜有趣,自己得先用钩子勾住他才行,现在便是下钩阶段,也可以叫做忽悠。
“就说这地理之术吧,我这科学学派的地理之术,不仅能观山川湖泊,更能测得地龙翻身,何时何地,会有地龙翻身,将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什么?!”
这一下,朱由校脸上满是惊骇了:“此言当真?”
赵尘哈哈一笑:“朱兄,我骗你不成?就在四日后,山东历城、长清、济阴、临邑、等州县,将会发生地龙翻身,到时候民宅毁坏无数,百姓死伤惨重。”
朱由校顿时变了脸色,他现在内心是相信赵尘的。
“赵兄,此事如此严重,我必须要,要上报朝廷,先走了。”
赵尘点点头:“好说,朱兄有空再来便是。”
在外面的魏忠贤,只见到朱由校急匆匆离去,不由问道:“陛下,可是里面之人惹恼你了?”
“速速回宫。”
回到皇宫,朱由校当即就是前往内阁。
此刻,内阁之中,叶向高等人正在处理政务,朱由校急匆匆进来。
“快下旨,派人前往山东,四日后会有地龙翻身,快疏散百姓。”
叶向高有些惊讶,颤颤巍巍道:“陛下,地龙翻身,乃是大事,陛下从何得知?”
韩爌也是道:“陛下,地龙翻身出现的时间地点不得而知,贸然疏散百姓,并不妥当,也会引发百姓怨气,敢问陛下是从何处得知?”
朱由校有些傻了眼:“朕是从民间一奇人处得知。”
叶向高一笑:“陛下,民间百姓,不过是从一些典籍里找到一些边角料,然后擅自推断,如何能准确测得地龙翻身?此事不可信。”
朱由校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传朕旨意,立即派袁可立前去山东!”
叶向高颤颤巍巍站起行礼:“是,陛下。”
等到朱由校离开后,叶向高叹了口气:“哎,陛下怎么听信民间百姓之话,应当好生让人查查,究竟是谁在陛下耳边蛊惑,难道又是魏阉?”
朱国祚道:“此事派人前去倒是无妨,毕竟是一件小事。”
等到朱由校回到宫殿,他也算是回过神来,不由自言自语:“朕就这么信了他?若是四日后没有地龙翻身,该当如何?”
魏忠贤悄无声息出现在旁边,道:“陛下,那就算是此人蛊惑圣上。”
朱由校摇头:“他都不知道我身份,大伴,你不可找他麻烦,我难得寻得一朋友,要是他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魏忠贤当即委屈应道:“是。”
朱由校又是安慰:“好了,朕知道你忠心,去喊几个太监过来,对了,再派人去工部喊些工匠,朕要土法炼钢!”
“是。”
魏忠贤喜笑颜开地下去,在离开天启皇帝后,他脸上恢复平静之色。
“这个赵尘,也不知和陛下说了什么,竟然能让陛下如此信赖,才只不过见了两次面而已,不过也无妨,区区一个平头百姓,挡不了咱家的路。”
魏忠贤当即亲自前去工部挑选工匠,陛下的事就是大事,自然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