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舞,你这个贱货,敢欺负我的瑶瑶,现在就给我离开顾家,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继母薛茵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双眼怒瞪着她,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跪在地上的顾小舞摇头,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父亲,倔强的道,“我没有欺负她,是顾瑶……”
“啪!”
薛茵抬手就给了顾小舞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她抬头看着顾宦宏边哭边指着地上的顾小舞吼,“就是这个贱货,竟然勾引瑶瑶的男朋友,还打瑶瑶,你看瑶瑶的手臂。”
她猛地拽住旁边哭泣的顾瑶,抬手推开她手臂的衣服。
只见一道一道的青紫血痕,触目惊心。
“都是这个小贱人做的,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欺负瑶瑶。”薛茵抱着顾瑶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哭。
好像都是顾小舞一直在欺负她们母女。
跪在地上的顾小舞脸煞白,疼痛让她忘了哭泣,她黑亮的双眼抬头盯着站在她面前的父亲,扯了扯嘴角,倔强的开口解释,“爸爸,我没有。”
虽然这解释在父亲面前而言那么的苍白无力。
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跳楼自杀,她没了妈妈,父亲在第二年就娶了怀孕的继母薛茵,从那以后,她没了爸爸,没了家,她暗无天日到20岁。
父亲也从那以后没了她的存在,就连平日的吃穿用度也都不闻不问,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但她依旧对他有着一丝期盼,她期盼至少在这一刻,父亲能相信她。
“你也20岁了,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回家了。”
父亲盯着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顾小舞想抓住救命稻草的手僵在半空。
顾小舞看着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声音颤抖,“爸爸这是要赶我走?”
“都说让你滚出家门了,你没听见吗?滚,别在我家。”
顾瑶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小舞,抬脚就踹了她一脚,“你就是没人要的野狗,滚出去,别在我家门口跪着,脏着我家门口。”
她如今是没人要的野狗,呵,如此遭人厌弃。
她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踉跄地向外走,是啊,从母亲去世后,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
就连亲生父亲都如此对她,亲情,也不过如此。
她从来没想到每一步都变得这么沉重,以后,她没有家了,她什么都没了。
薛茵跟顾瑶母女俩看着走远的背影,两人对视了一眼。
天空如同顾小舞的心情阴沉,走了没一会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渐渐地打湿她的头发,脸,衣服,不知不觉的她走到了河边,那个只要她不开心就会过来的河边。
可是她刚从树丛小路出来,就看见了一个男人坐在了她以往都会坐的竹椅上。
她慢慢地靠近,就看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烟,青白的烟雾在手指尖上消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西裤,双腿弯曲,却能看出来他西裤上的大长腿,他背影削瘦,头发,衣服被雨水渗透,缓缓地滴落。
“大叔,淋雨会感冒的。”她站在他身后小声的关心道。
那人仿佛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身体僵了僵,猛地回头,就对视上顾小舞的关切的双眸。
顾小舞看到他转头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僵在那,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他的轮廓刀斧般深刻,高挺鼻梁,薄薄的唇,带着淡淡的粉色,皮肤白皙,添了一丝的温柔,可是最让顾小舞诧异的是他的一双冷冷的黑眸。
只见他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像是黑暗中看到猎物的猎豹,锐利又带着危险,又像高山上的雪,冰冷,孤寂,让人不敢靠近,看她一直盯着他,他微微眯了眯双眸,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摄人心魂一般。
顾小舞虽然有些害怕,可是还是上前一步,看着他指了指他被雨打湿的衣服跟手指上灭了的烟,“大叔,你怎么在淋雨?你也被家人抛弃了吗?”
被家人抛弃?
霍战廷挑眉的看着面前女人,他只是不喜欢家里人的催婚,烦闷的路过这里,竟然被一只跳出来的“兔子”说他被家里人丢弃了?
真有意思。
“怎么,你要收留我?”
他的声音冰冷到没有一丝的温度,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的意味。
顾小舞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小声的道,“我自己都没家了,怎么还收留你?”
霍战廷把手里的烟头扔进了旁边的花盆里,忽然站起来,一手插着裤袋,来到她的面前,双眸幽深的盯着她,嘴角微勾,“嗯,你好可怜。”
感觉到被他同情,又好像被他嘲笑,顾小舞抬眼对视上他的黑眸,她倔强的盯着他,眼圈渐渐红了。
她被赶出了顾家,父亲不要他了,她什么都没了,以后她只自己一个人了。
“我给你一个家,要吗?”
他冰冷的语气里忽然温柔的说出这句话,让顾小舞猛然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黑眸里的瞳孔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有。
他随便的一句话就让她既伤心的溃不成军,又温柔的犹如暖阳。
雨越下越大,霍战廷手里的烟慢慢的被浇灭,他扔下烟头,低下头,居高临下挑眉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怎么,不愿意啊?”
像是害怕他会反悔,又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她看着他好看的脸,鬼使神差的猛地点头,“我要,你要带我回家吗?”
霍战廷没回答她的话,只随意的点点头,拽住她的手就走。
顾小舞毫无防备却没有一丝害怕的跟在他的身后,她从小就想要一个家,现在更想要一个家,这个陌生男人说要给她一个家,她想要。
多年以后,顾小舞回想当时为什么这么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一个才刚见面的陌生男人。
原来,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上天给她的归处。
顾小舞一直跟着他,直到来到街道边,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路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打着伞站在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