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九剑!
杨过一见到这本书册,登时怔住,莫非这就是独孤前辈的剑招剑术?他眼睛一亮,立即翻开书,想看看这天下无敌的独孤求败,剑法究竟是如何高明。
接着,杨过便从第一招“总决式”一路看了下去,越看越是入迷,脸上时而显出喜悦,时而眉头紧锁,手上也一边比划着剑诀,凝神感受剑术深意。
小龙女见他看书,也不打扰,只是静坐在一旁望着他。而神雕倒也极是通灵,好像知道杨过在参悟武学,也不再缠着他比武,径自飞下了山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两日,杨过不眠不休,一直坐在剑冢之前凝神观剑,天黑了也就着星光夜读不休。他悟性既高,越是能感受到这独孤九剑的不凡,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一路看了下去。
小龙女在附近摘了些野果与他分吃了,就一直在旁边陪着他。
到了第三日清晨,杨过看完最后一招“破气式”,这才将剑谱放下。虽是三天未眠,他眼中却见不着丝毫疲惫,反而精神奕奕。
“过儿,这书你看完了么,快吃点东西吧。”
小龙女正在一旁打坐,见到他动静立即拿着水果过来。杨过见她脸色微有些憔悴,想到这三日衣不解带在旁陪着自己,不由心中感动,“龙儿,真是苦了你了。”
小龙女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累了三天,这剑法很厉害么?”
杨过点点头,“这独孤九剑十分了得,可谓破尽天下一切招数变化,无招胜有招,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小龙女大奇,“无招如何能胜得有招?”
“这是道家的理论,有生于无,‘无’是万物之母,只有‘无’才有无限可能。‘无招’实是有无数招,以无穷的变化破尽有限的剑招,以不变应万变。看来这位独孤前辈乃是一位道家的大高手,不知与王重阳相比如何。得了此剑法,当可破得义父与洪前辈那两招。”
小龙女听得迷迷糊糊的,最后一句还是懂了,高兴的说道,“那就好,总算是去了你一块心病。这独孤九剑是不是天下无敌了?”
杨过哑然失笑,“天下无敌如何可当。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无敌的高手,哪里会有无敌的招数。”
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这独孤九剑虽然精深奥妙,依他看来还不如他所悟出的玄铁剑法。要知道武学练到高深之处,一旦精力内功比不过人家,即便有再多的招数也使不出来。看来这独孤九剑应当是独孤求败四十岁之前所用的剑法,自是不如“大巧不工”的重剑之技了。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是杨过却隐隐感觉到独孤九剑不止于此。他看完剑谱,仍是感到有不少地方难以理解,剑谱上很多招数都十分生硬,似乎还缺少什么东西。盒子上的称谓分明是“老夫”,若这剑法真是他壮年时所用,如何会自称老夫?
他一边寻思,一边不自觉的摩挲着书册,忽然感到封皮边沿有条莫不可察的细缝,书中有夹层!
杨过轻轻撕开封页,果然在里头见着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上头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载满了文字。
“既得总决,当可领悟老夫剑法真谛。悟性不佳者,三十年内若不能参透,当弃之不可再练,否则大祸将至”
好大口气!杨过眉头一挑,照着那篇总决看将下去。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
这篇总决洋洋三千余字,杨过逐字逐句的精研细读,足足看了三个时辰,直到烈阳高照方才看完。
看完总决,杨过背后已是冷汗一片,这篇总决当真非同小可,奥妙精微,绝对不在九阴真经总纲之下!得了这总决,独孤九剑方才真正圆满。这剑法哪里是独孤求败壮年时所用,分明是他晚年达到无剑之境后创出来的!
看罢总决,杨过心中谜团尽去,以独孤九剑这块美玉雕琢自己这块顽石,只感到武学领悟再上一层楼,踏入了一个想象不到的崭新殿堂,各种奇招妙想在心中纷沓而至,这独孤九剑已经不能叫做剑术了,应称为“剑道”。
杨过怔怔出神,恍惚间,如若触到了武学上的“众妙之门”,如同庄周体悟大道一般,心中愉悦,不由自主开口长啸,声震山谷。
小龙女惊讶道,“过儿,这剑法还有什么奥秘么?”
小龙女不明所以,杨过手指自己,面现微笑,“我的剑道,是形而上的大道,是无剑至道,虽然能学,却不是常人所追求的剑术小道!”
他这是以道家的义理阐述无剑无招的境界。看完了总决,杨过方才明白独孤九剑也算不得道家武学,只是天下武功到了绝顶之处殊途同归,独孤求败只不过以道学阐述出来而已,便是用佛学理论也能另做出一篇总决。八壹中文網
小龙女只听得一头雾水,她虽然聪慧,究竟是悟性有限,不能理解杨过的境界。
杨过知道她毕竟不如自己练了一世的武功,也不再多说。两人在剑魔山谷中住了月余,杨过参悟剑道,平日里跟小龙女游览山林,好不自在。闲暇之时便跟大雕玩闹一番,交情倒是日益深厚。待两人出谷,大雕依依不舍的跟了半里。
“雕兄,何须作这儿女之态,杨过来日再来看你!”
杨过连呼几声,大雕方才回去,却仍是一步一趋,回头望他。见它性情如此,两人都是大为感触,区区禽鸟已经胜过了世上不少人。
两人出了剑魔谷,径自往附近的襄阳城行去,杨过这一番修炼,虽然九阳神功未能练至大成,但是剑法却上了数个台阶,已不是昨日光景。
走到襄阳城外的一处,忽听得前头传来打斗之声,杨过两人走前一看,却见是金轮法王跟黄蓉和大小武等人斗在一起。而黄蓉本就不如法王,此刻怀有身孕更加不济,棒法已渐凌乱,眼看便要被擒下。
金轮法王暗暗得意,心想我抓了黄蓉,看郭靖还敢不敢跟蒙古作对!
“枉你一代宗师,竟欺负妇孺小孩。”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只见杨过带着小龙女走了过来。金轮法王眉头一皱,这两人可不好对付。他手下加紧,想尽快擒下黄蓉。就在这时,杨过忽然持剑刺来,竟是一柄木剑,这是他随手从剑冢带出来的。
见他竟以木剑跟自己动手,简直不将人放在眼里。法王气极反笑,挥掌便朝他拍去。
然而杨过变招奇怪,木剑微挑,剑尖所向正是法王手掌上的劳宫穴。法王一掌拍过去,就好像将自己穴道凑上他剑尖一般,虽然是木剑,这么被戳中也要半身酸麻。法王立即翻掌,又朝他剑身抓来,而杨过也是迅速之极的转动木剑,剑尖又对准了他手臂上的二间穴。
法王双掌飞舞,连换了十余下招式,然而杨过却只是站在原地木剑微动,剑尖总是指着他手掌击来定会撞上的穴道。法王心中骇异,这小子剑法怎么变得如此厉害!“杨过,你这是什么武功?”
杨过哈哈一笑,“此乃刺驴剑术!”
法王听出他绕着弯子骂自己,也不动怒,“今日之事暂且算了,既然黄帮主不想跟我去做客那也无妨,若想要郭小姐的性命,便让郭大侠来蒙古帐中与我大汗一叙!”说完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