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内疚又惊诧地拿回牛奶，嘴里是不停的对不起和抱歉。
周一有些烦躁，她的耐心不是很多，“你不用说对不起，也不用送我东西。”
有人吃完了饭开始陆陆续续回教室。
林木低垂的眼眸微闪，眼神清澈柔和。他看出女生明显的不耐，泛白的指尖捏紧瓶身，低声迅速一句“抱歉”转头离开。
终于摆脱她并不想开始的交流，周一拢回思路想继续写那道剩下的压轴题，一个三明治从窗外“啪嗒”落在桌面。
周一顺着方向看向窗外，季珩一双臂撑在窗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角带着轻笑，熠熠生辉意外的好看。
她心里下意识漏跳一拍，淡定撕开包装，“林幼清呢？”
“不清楚，她在路上和我碰见让我帮忙带的。”季珩一从后门绕进来没回座位，坐在周一后排，眼神漫不经心落在某处。
周一也没理他，把三明治放桌角，继续写题思路。
林木坐在后排，自然看得清楚两人格外熟稔的交流，头压的很低。
“嘭”地一声从后排骤然响起。
周一写字的笔尖微抖，下意识往后看，只能捕捉到林木离去的背影。
有几个在班上写作业的同学一样被吓到，骂骂咧咧吐槽道：“搞什么东西啊，没素质！”
“别的班的吗？”
“我们班的林木，平时就闷不做响的，发神经。”
……
周一心不在焉转回头，她觉得这人还挺没意思的。
作业写完了，周一稍微舒展了下，慢慢撕开食物包装袋，慢悠悠刷手机。
经过傍晚这个小插曲，周一难以料想到晚上又碰见一档子事。
晚自习结束的天空有些黑沉沉的，夜风吹到脸上来，微带一些湿意。
周一回宿舍的路上，杨薇叫住了她。
杨薇依旧梳着高马尾，优越的下颌稍稍勾起，舞蹈生的气质不输任何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睨着她，“你不当举牌手？”
周一站在路灯下，白光打下衬得皮肤甚白，语气冷淡，“不想。”
得到答案的杨薇反而不屑的切了一声，“你也确实没那份闲情逸致，毕竟家里妹妹还忙着通关系进下一次的罗曼晚宴。”说完扭头离去，利落干脆。
罗曼晚宴一年一次，帝都权贵名流的聚会，入场资格极其难得，攀附谄媚、上流权贵在宴会上尽数展现。上流圈子私底下腌臜不堪，白涟漪私生女的身份在里面不足为奇，稍稍费力使点手腕子进去也不算难。
周一在原地怔愣好半晌，一天接连碰上两个神经不太正常的人，无名火窜了上来，实在无可忍耐也只暗骂了句，“神经病。”
她不清楚杨薇刻意关注周家事的目的，思来想去杨薇刻意的排斥，告诉林幼清后，林幼清果断得出结论，“肯定是季大佬！”
周一凭着直觉否决，“不可能。”
林幼清身体呈大字躺在床上，些许迷惑，“那肯定是家里给惯坏了！我上次和她在拍卖行碰见，穿着个小礼服漂亮是漂亮，但眼睛都要长到脑袋顶上去了，她哥也是，生得一副漂亮皮囊完全看不出是个手腕那么厉害的角色。”
经林幼清提了一嘴，周一才知道杨薇是恒荣集团杨家女儿。
杨家本是家族企业，几十年前发展势头迅猛有力占满市场，结果前些年当家人去世，家族脉络势力分割严重。
各自攀拢外界试图互相吞噬早散成一盘沙，高层丑闻频频曝出，就在外界虎视眈眈坐等渔翁之利时，杨家大儿子学成归来，手腕强硬老练，力挽狂澜把岌岌可危的恒荣带回，连着一段时间市值上涨几百倍。
其下的暗潮汹涌谁人不知。
提到拍卖会，周一又回忆起罗曼晚宴，若有所思，问起林幼清晚宴时间。
林幼清有些莫名，“下个月吧，今年正好连着慈善晚会一起办，你要去吗？”
她清楚周一不太爱凑热闹，这种宴席能避则避。
周一正打开电脑，点开邮箱里的传来新邮件，“那不得去，凑个热闹。”
是一个照片和视频的压缩包，解压后是白潇潇和周凛天的私密照，大都是周凛天睡着时白潇潇趁机拍的，也有一些因私密情趣拍的视频，时间线都在白潇潇进周家门前，估计是想着做底牌威胁。
周一强忍住恶心迅速下滑，随后用手机找到那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还能帮个忙吗？价钱任你出。”
手机迅速回消息，“可。”
和林幼清那头的电话还没挂，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回应，周一还以为她睡了，试着唤了她几声。
半晌林幼清才干巴巴出声，“楚韫石上辈子就是个石头！”
周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翻出语文素材，“上赶着别人都不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林幼清皱紧小脸盯着“楚楚”的微信，她发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如果不是自己强行用他手机面对面加的号，她都怀疑自己加错人了。
周一见对面还没反应，“他到底什么情况你打听清楚了吗，还有那个什么南仰星。”
林幼清最近绝口不提楚韫石，听到南仰星手机才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天知道，真见鬼了一样，最近去办公室拿作业、去趟厕所都能碰见那个南仰星，阴魂不散。”
周一嗤笑了一声，一针见血指出，“她是生怕你去找楚韫石，人都高三了，你也别老去打扰人家。”
林幼清鼓鼓囊囊抱怨，“我知道，过些天高三月考我都没怎么去找他，最多去几趟咖啡厅看看他。”
……
老式的破旧小区里的黑夜昏昏沉沉，楼房里除了声控灯时闪时灭，仅有几盏灯光微弱地亮着。
一少年伏在稍微有些矮小的书桌看书，老式台灯的白炽光些许刺眼。
楚韫石把该复习的学习任务结束，点开手机，手机是前些年早已落后的款式，微信运行有些卡顿，屏幕中间的小圆转了好几圈才恢复正常。
林幼清的“晚安”赫然出现。
除了晚安和早安，其他都是她觉得有趣的东西，清晨的天空，傍晚的落日，窗外好看的云彩。
他一次都没回过消息。
楚韫石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自己对于林幼清的消息停顿的有些久，直到老人敲门提醒，“韫石，很晚了，要注意休息。”
年迈的声音将楚韫石的意识拉回，楚韫石应声说好，关了消息。
从廉价的窗帘可看到，黑云遮蔽着天空，只留有几颗星星微微闪动，没有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