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虽不得外人所知，但一直是白辛苦很喜欢的地方。
这些灵气于他无用，倒是那道温泉，每年都会寻个两三天过来歇息一会儿。
来到山间之时，白辛苦刚脱完上衣，准备落入温泉，却发现泉水不似往日，变得血红浓稠，恶臭异常。
再看看四周变化的环境，便清楚这里有邪物出世。
“毁我温泉？”
白辛苦脚步轻踏，缩地成寸，便来到了老爹与牛头马面之处，轮回眼一看，便知前因后果。
若是单纯的邪物，那出手灭了便是，只是这其中因果复杂，老爹那杀身成仁的想法，也得到了白辛苦的赞赏，便决定出手相助一把。
牛头马面看着眼前的白辛苦，挥手之间便制住了老爹，只道是神灵降世，纷纷跪下，叩头在地。
“还请神仙大人救救我们的老爹！”
白辛苦回头看去，这小牛小马命中，本不应有如此遭遇，却在张老爹的影响下，开了神智，误入修道，也算是有机缘了。
而且，连妖都能如此有情有义，这让看透了人世的白辛苦，不禁暗叹一声。
“你们老爹已和那邪祟之物融为一体，这乃他自己本愿，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按照他的遗愿，净化掉他身上的邪气。只是这邪气一除，他也会身死道消。”
“你们选吧，是让他活下来，我便停止这净化。还是满足他的遗愿？”
牛头马面顿时不知所措，它们自然是希望老爹活下来，只是，被这邪气入体，还是原来的老爹吗？
几番挣扎之后，牛头马面便再度叩首。
“还请神仙大人，成全老爹遗愿。”
白辛苦笑了。
看来，这世间万物，终究有情义二字，并非他所想那般无情无义。
挥手间，天地间的光，仿佛尽被白辛苦揽入手中，将被邪气包裹的老爹，彻底淹没。
......
光芒消失之后，牛头马面睁开了眼，发现这山间又再度变回当初那般，清净幽雅，灵气充沛。
还没等到它两谢过白辛苦，便看到了一道虚幻的，且熟悉的影子，正站在白辛苦的身旁。
那不就是老爹吗？
“老爹！”
白辛苦看着这高大的一牛一马，却像两个孩子一般朝着老爹那道残魂扑了过去，乖乖的跪在残魂前，眼里满是不舍的泪水。
如今已是残魂的老爹，对这人世间已无挂念，却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两位如同他儿子一般的妖怪。
白辛苦默不作声，这老爹的残魂是他专门留下来的，纵使在人间没法逗留很久，但起码要让这一家子，告个别吧。
老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牛头马面，强忍泪意，郑重的叮嘱了一番，却发现这两个好儿子，居然为了救自己，炼化妖丹，失去了修道的资格。
万般无奈，既然成为了真正的妖，日后免不了要被那些伪善的正派修道人士盯上，老爹只好把主意打到了白辛苦身上。
“这位大人，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修道之人，达者为先。
虽然白辛苦看上去年轻很多，但在张老爹的心里，早就认为他活了上千年了，就刚刚净化那一手，这世间有如此能力的，绝不超过五位。
“说吧。”
对于张老爹，白辛苦还是很赞赏的，起码这修道之人没几个能有他这般杀身成仁的觉悟。
“能否关照一下我的两个孩子？它们内心淳朴善良，都是好孩子，我走之后，担心他会被那些心怀诡术的人盯上...”
“行，你放心。”
虽然老爹没说的很详细，但白辛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时辰已到。
老爹的残魂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了世间，牛头马面对着星光消散的方向，再度叩首后，便来到了白辛苦的身前。
白辛苦答应的很爽快，现在倒是头疼。
自己总不能带着它两吧？
思来想去，似乎有一个好去处。
于是，白辛苦便当了一回老师，教这两位学生，这人界阴阳两极之事。
“若是你两能在阴曹地府，谋个一官半职，寻个永生也不是难事。这世间轮回之道，亘古不朽，说不定还能再遇到你们的老爹。”
“你两愿意吗？”
“愿意！愿意！”
为了让牛头马面在阴曹地府更有竞争力，白辛苦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便打算教他们些一招半式，同时，也给他们起了名字。
牛一，马二。
......
小童坐在牛一那粗壮的大腿上，听着牛一马二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将它们当年遇到白辛苦的故事说了出来，感叹道。
“哇...没想到东家以前心地这么善良啊？”
“嗯...大人一直心地善良啊？小姑娘你为何这么说呢？”
牛一不解的问道，马二也点头表示赞同。
“哼！我跟你说啊，前几天我们遇到一件事儿，他可把我气坏了！你知道他...”
“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小童告状还没告个开头，白辛苦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听到了白辛苦的声音，牛一马二立刻回头站起身来，弯腰行礼，而小童则是撅着个嘴，气鼓鼓的。
“事情办完了，我们也差不多回去了。牛一马二，我从包大人听说了，你俩这些年还算没忘记你们老爹的遗愿，不错。”
虽然官职没有那黑白无常大，但牛一马二的拘魂工作，一丝不苟，也算的上是这阎罗殿内劳动模范了。
“大人谬赞。”
得到白辛苦的赞赏，牛一马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白辛苦看着它俩，扭扭捏捏，像个小姑娘似的，半天不肯说些什么。
“说吧，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