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南家两兄弟同日大婚。
在众人印象中温柔好相处的流樱全程凶南牧渊,“关我半个月!南牧渊你可真是能耐!有本事大婚你也把我关着啊!”
南牧渊唯唯诺诺的赔罪,“错了错了,我错了,我怕你又跑了。等成亲结束,两家见证过,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反正不许跑。”
流樱跟瑜意可不一样,瑜意是害怕给南凤清添麻烦才偷跑,而且只要能回来定然会回来。
但是流樱,她在外游历多了,在家待不了多久就想往外跑。
一想到这个,南牧渊就觉得很委屈,他家老大命真好,不像他,天天都怕媳妇跑了。
流樱恨不得打南牧渊一顿,“我什么时候说要跑了?这些年我要不是害怕见到你就克制不住,我用得着往外跑吗?现在我更没必要跑了。”
她无语的叹气,“千山万水我都看遍了,以后我只看你。”
南牧渊眼睛蹭得一下就亮了,“真的?”
“真的,赶紧把这镣铐松开,等王妃来看见了,定然要打你。”
“好嘞。”南牧渊冲过去,狠狠亲了下流樱,“说好了,不许跑啊。”
“知道了!”
南牧渊欢喜得不行,打开镣铐后,看流樱怎么看怎么好看,喉结上下滑动,“时辰还早,要不我们先回去睡一觉,反正诶诶诶……”
南牧渊话没说完,就被人拽住后衣领拖离流樱。
他扭头去看,顿时不敢挣扎,“娘。”
景郁捏了把自己傻儿子的脸,“听说你能耐得很,用镣铐对付自己媳妇?”
南牧渊脖子一伸,指着南陨城,“跟爹爹学的!”
南陨城:“……”
景郁:“……”
流樱上前,“参见摄政王、王妃。”
景郁往上位一坐,“叫错了。”
流樱脸红了一下,她对着王妃这张精致漂亮的脸,真的喊不出婆婆这种称呼。
这些年她隔几年回来一次,按理来说是最能清晰感受到众人变化的,但是王妃,真的就跟二十年前毫无区别。
容貌依旧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脸上没有丝毫老去的迹象,反而是随着岁月流逝,整个人愈发的霸气潇洒,可其中却又不乏温柔。
若非有时候与她爹爹打闹大笑时,眼角会有些些细纹,流樱都觉得王妃是不会老的。
倒是摄政王变化较为明显,但依然成熟迷人,她出门在外,有时候还会听到些女子倾慕于摄政王与雪主。
南牧渊与南凤清已经讨论过关于称呼的问题,他们家大佬对称呼之类的礼数完全不在意,叫婆婆也实在是把他们娘亲叫老了,而且小爹爹说了,他不爱听有人这么叫娘亲。
所以两人研究了半日,决定让流樱和瑜意喊景郁——母亲。
瑜意倒是没什么,毕竟她如今的四位父母亲可能比跟她还亲。
但是流樱毕竟有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过流麟一听说他老大不乐意听的称呼,考虑都没考虑,就决定把自己女儿送人。
他差点就要让流樱以后别喊自己爹了,但在被自己妻女揍了一顿后,没敢再说这话。
说着,流麟就与紫影走了进来。
流麟一见景郁就扑过去,“呜呜,老大,你要为我报仇啊,我被家暴了!”
景郁看了流麟一眼,脸上身上干干净净,淡淡开口:“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教紫影和流樱,什么才叫真正的家暴。”
“不了不了。”流麟立刻缩回去,“大喜的日子,你看看。”
他同情的看了南陨城一眼,感慨的叹气。
南陨城:“……”
正闹着,南凤清与瑜意也从外面一同走近。
原本在众人眼里暴躁狂野,不服就干的瑜意,此刻挨着南凤清温声细语,“南凤清,你跟我成亲好像亏了,辈分都低了。”
南凤清正想说没有,但见瑜意愧疚到十分想要补偿的模样,他忍不住起了坏心思,“是亏了,那你补偿我。”
“好,怎么补偿?”
“今晚你就知道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进屋,拜见了景郁和南陨城。
而在举国瞩目的大婚上,高堂之位上坐着的,是雪冥和牧野。
吉时正好,万众瞩目中,满目喜庆的红,人人喜悦的笑,祝福着,打趣着,看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多人艳羡流樱和瑜意,摇情却羡慕那坐在高堂之上接受新媳敬茶的两个男子。
南绯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望着热闹的前方,说道:“我娘亲给了他们许多年的光明正大,我知道这么多年她是如何做的,所以我会。摇情,你也可以。”
摇情扯了扯嘴角,“不重要,他不生我气便很好了。”
萧烈揽着南绯音的腰,看到司泽在离摇情最远的另一个角落,挑了挑眉,“你在天照,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摇情就揉眉心,“不太好的事。”
他不敢说,即便是那样不好的事,司泽其实也都没有生气。
是因为他宁错不改,且强势的告诉司泽,以后还会那样做,所以司泽才恼了他,一直对他也没个好态度。
萧烈警告道:“尽快解决你的麻烦,别让一一操心,她如今怀了身孕,不可烦心。”
摇情惊讶的看着南绯音的肚子,被萧烈侧身挡了去,“我的!”
“等等,看大夫了吗?用不用吃保胎药?药也不能乱吃。”摇情慌里慌张的,“萧烈!这里人这么多,你怎么还带她来,别挤着她,你们别动,我去找阿泽回来,你一个人保护不好。”
说完,他匆忙跑向司泽那边,临走前还不忘把自己随身不离的折扇塞给萧烈,“挡一下。”
南绯音还是第一次见摇情这么慌张失措的模样,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怀的他的呢。”
萧烈:“他才没这个福气。”
司泽跟着摇情穿过人潮跑过来,伸手就去摸南绯音的肚子,被萧烈一巴掌打开,“我的!”
南绯音乐得不行,“萧长晚,你除了这两个字不知道说别的了是吧。”
萧烈环着她,“反正都是我的。”
司泽嫌弃死了,在看向南绯音肚子时,神情一下变得喜悦,“这个……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吧?女的好,男的长成萧烈那样得多丑啊。”
摇情连连点头,“确实,女儿最好,最好长得像阿音,半点萧烈都不像最好。”
萧烈此刻心情好,懒得与这两个还在吵架的伤心人争辩,都是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的主。
几人听着身后高亢的唱喝声,一直到一声“送入洞房”响起,三个男人难得意见一致的把南绯音带离了闹哄哄的现场。
一边往外走,三个男人还在低声议论。
“我认识个专门为女子保胎的神医,十年前他就八十岁了,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我遣人去寻。”
“说起来,南绯音那把刀,给她藏起来,虽然她不太可能伤着自己,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不能大意。”
“已经藏了,皇宫的事我也接了下来。”
“嗯,我与摇情这一年都不离开天麟了,天照那破地方也没人要,摇情你也别回了。”
“你不恼我了?”
“爱听不听,不听滚!”
“听。”
“你们二人不许当着阿音的面吵,吓着肚子里的孩子。”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是,不吵了。”
南绯音听着这三个人越来越离谱的对话,仰头望着月亮叹气,傻气是真的会传染。
她回头,身后喜庆热闹。
南绯音兴奋的提议,“我们去闹洞房吧?!”
三个男人迅速交换眼神,异口同声,“好。”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人在洞房花烛夜,有人慌慌张张生怕那爬高翻墙的人摔着。
这是南绯音翻过最没意思的墙,爬过最没有挑战的房顶。
上墙有人托着,墙上有人扶着,低头一看,得,墙下还有人接着。
南绯音扯着嘴角,指着房顶,笑不出来,“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谁家闹洞房的时候会在人家房顶是铺三层厚毯的?”
萧烈理直气壮,“瓦片硌脚。”
摇情和司泽同时点头。
南绯音气笑了,“合着现在你们三个统一战线了?!”
司泽脸色凝重,“我算过了,从你怀孕十月起,到坐月子,再到身体恢复之前,我们三个绝对的统一战线,谁也别想离间我们。”
南绯音指着摇情,“你不生他气了?”
司泽看了眼摇情,“跟你的身体比起来,我气不气都可以。”
摇情正正经经的给南绯音行了个道谢礼,“多亏你。”
南绯音:“……”
这洞房不闹也罢,她转身就从大门走了。
司泽看看萧烈,又看看摇情,“生气了。”
摇情:“哄哄吧。”
萧烈跑得最快,出门看到南绯音靠在外墙边看月亮,月光洒下来,像是将光揉碎了铺在她眼底,好看得不得了。
摇情和司泽紧随而来。
南绯音听到三人的动静,侧眸看过去,“愣着干什么?陪我赏月啊。”
三个男人同时眼睛一亮。
没生气!
摇情在最左,挨着南绯音,萧烈在南绯音右边,再右边是司泽。
寂静之中,南绯音开口:“到底是人赏月,还是月赏人呢。”
说完,接着就自问自答,“估摸是月赏人吧。人间老幼更替,月亮却始终高悬,最多不过是阴晴圆缺。可这人世间,喜怒哀乐,忧恐惊惧,生老病死,财权声色,可是精彩得很。”
南绯音眼底闪过点点笑意,“除去我的家人,我其实讨厌这人世的很多,但因着你们,我开始爱这人世了。”
她自小坐高位,见过太多阴暗,除了自己家人,她谁也不信。
有时候她甚至将自己的家人与世间的其他人剥离开,对外人总之掺着几分冷漠,于朝堂论政,也多是本能的顾全局。
但是现下,身侧这几人,出自这被她剥离开的人世,她得见了除家人之外的真情、真诚。
便开始爱这人世,再于朝堂定策时,便多了分对少数人的怜悯与共情。
萧烈观察着南绯音的表情,确定她没有生气,只是突然在感慨,回了一句,“我只爱你。”
摇情:“我也是。”
司泽:“我也是。”
萧烈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们是个屁!”
南绯音忍不住笑,这几个人真是越来越幼稚。
圆月皎洁明亮,驱除夜间黑暗,也将一片灿烂星空衬得暗淡,但总有那么三两星光,绕着明月闪烁,不惧光,不退却,也不怕光芒被遮挡,始终围绕,不离不弃。
愿我们为星为月,终有所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