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一下,满场寂静。
烈火军齐齐往前一步,引来南绯音一记冷眼。
那意思很明显,谁敢动一步试试。
离焰拦在最前,不许烈火军乱来。
云墨将士也没人敢动萧烈,萧烈轻声喊:“阿音,你有事与我说。”
南绯音在别人那冷眉冷眼的,对着萧烈几乎就是跋扈的耍无赖,叉腰道:“我不跟你说,我就要关你!我是将军我说了算!”
萧烈无奈叹气,张开双臂,作投降状。
司泽乐了,怂恿摇情,“走走走,把他关起来,大好机会啊,这不得折磨他一下子。”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萧烈昂首挺胸的往关押犯人的营帐而去。
两个大佬吵架,没人敢插嘴。
云墨将士默默清点战况,烈火军回了后厨,个个气得砍柴火撒气。
这段时间以来,烈火军对南绯音的不满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到底怎么回事?到底要做什么?”
“如此行径,若非……若非她向来行事不按常理,我都要以为她是奸细。”
“在宜安城长大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打仗,我们真是被她骗了!”
“奇了怪了,她不是喜欢跟人硬碰硬吗?这次又软了,真想不通。”
“硬碰硬,他们没这本事。”一道清冷好听的女声插入了这场抱怨之中,止住了所有人的话音。
南绯音站在后厨门口,目光一一扫过警惕又防备,甚至还隐隐怨恨她的一众烈火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让每个人都听到她的话。
“跟巨敕部落硬碰硬,只有你们可以。”
一众人都不敢说话,还没反应过来南绯音的话,一脸迷茫。
有反应快的,脸上逐渐露出欣喜和激动。
南绯音不耐烦的垂眸,百无聊赖的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一根根往回收,收到第二根的时候,烈火军中一人发出命令,“全军整装!听将军令!”
“是!”只有几十人在后厨,声音却直破云霄,穿透了浓重的黑暗。
惊得云墨将士都忍不住转头来望,以为烈火军要造反。
南绯音抬眸看去,发号施令的是高正昊。
这一段时间林晨一直在照顾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一直默默的做事,算是老实了不少。
她懒懒抬眸,“希望你们这双砍柴的手,还记得怎么握剑。”
她转过身,走了一步又停下,背身回看,“我警告你们,从我口中说出的话,无论是什么命令,你们敢犹豫或者质疑,我会将你们当场诛杀。你们刚才看到了,在我这里,萧烈也保不住你们!”
一部分烈火军忍不住偷瞄高正昊,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呢。
夜深人静,云墨将士打了胜仗,正在庆祝。
而在黑暗的角落,烈火军从只开了容一人通过的城门中,鱼贯而出,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十人一组,悄无声息的摸向巨敕部落的总营。
只高悬的月亮看到,黄沙吹拂而过时,地面时隐时现一抹火红,如微小却不灭的火焰,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处,誓要烧尽一切仇恨。
南绯音一身黄沙未洗,白净的脸蒙上一层灰尘,却衬得她那双眸子愈发的清亮动人。
为了今夜,她可是谋划了好久。
她将屠杀四万叛军的消息传给萧承嗣,然后便封锁整个云墨城,再出十万军攻外敌。
如果萧烈知道她屠杀四万军是谣言,必定就是境外部落传给他的消息。
这就说明,萧承嗣在通敌。
不过两军对垒,两方执政者通信也属正常,这样的证据还不够有力。
所以她必须赢,而且要赢得彻底,把敌人的老大抓来逼问,拿到更切实的证据。
抓赤尔极,是第一步。
她要知道萧承嗣有没有通敌,如果他通敌,那么两年前的云墨之战,就另有真相。
一直以来,关于云墨之战都有诸多争议。
萧烈与南无洲这边认为是先帝的圣旨导致计划失败,而当初与先帝打天下的封王绝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且先帝死得突然,有一部分封王认为先帝是因为疼爱萧烈,故意自己担责。
民间也有传言,是萧烈轻敌致使损失惨重。本来应该受万民敬仰的烈火军,成了一群丧家之犬。
萧烈成了百姓口中滥杀无辜的权贵。
一朝抹灭十年不败战绩,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不公平。
先帝已死,证据再确凿也只能随风而逝。
但如果中间有萧承嗣的手笔,只要他插手了一分,她就要用他这条命,还萧烈和烈火军一个清白!
她要萧烈重挺脊梁,再次坦荡无畏。
萧烈是她的底气所在,她也将成为萧烈的背靠之人。
南绯音闭上眼睛,与人谋智,最是费神。
但是萧承嗣最擅长的就是谋算,他的弱点也在于谋算太多。
而她,就要用他的方法打败他,看看谁的心思更深,她要彻底击垮萧承嗣。
她就是要让萧承嗣召集所有封王来围剿她,然后当着全天下的面,用切切实实的证据,让他身败名裂!
离焰激动得手都在抖,他很少跪南绯音,此刻却跪在她身前,声音压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将军,烈火军已就位各处,只待将军一声令下。”
南绯音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巨敕部落的总营,吐出一个字,“等。”
“是!”
这一次,绝没有任何一名烈火军会质疑南绯音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