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再回到大殿时，这里变得更加荒凉。
无数的小电视挂在这里，其中场景繁华，却没有一个玩家，也没有一点生气。
他想带她一起回来，却没想到在进入副本的过程中，她松开了他的手。
倪可肯定也猜想到了他的意图，所以才松开的手——
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她想留在刘阳的恐怖游戏中。
她仍然是想让他活下去，可是他不能。
如果她强行改命，肯定会付出代价。
他坐在椅子上，靠在了椅背上，用手背擦掉了唇角的血迹。
他这身体真的是越来越差了，他算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时期，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中心的一个大屏上。
他的双手在空中快速按动着，注意力全被屏幕上面的内容所吸引着。
屏幕上是一串不知名的代码。
他需要修复系统的漏洞。
按理说，刘阳所在的恐怖游戏也是归他所管理的，但是不知道刘阳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自己感知不到另一个恐怖游戏的存在。
他快速查找着游戏的漏洞，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在多年前，小丑还未发现刘阳的异常时，曾带他来过这儿，教他操控这个核心机密。
原来在那时，这人就已经把这个病毒植入到了这台机器上面。
在他知道刘阳背叛后，就检查过这里，但是这病毒明显当时还没有启动，所以他没有发现异常。
而现在病毒启动，他才找到了问题所在。
天道当时废除刘阳预备主神身份的理由从来都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他功利心太强，没有底线。
他享受着玩家在副本中的痛苦感，所设立的副本都是为了折磨玩家所存在。
“屠杀城”就是刘阳一手创立的。
在玩家登陆的那一刻，小丑才发现他与原定的副本根本不一样。
他专门设置了“恐惧值”的存在，不仅让玩家自相残杀，还激发了他们骨中的狂暴。
不少玩家在狂暴之徒的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小丑毁掉了那个副本，也在那个副本跟刘阳彻底闹翻。
刘阳当时看起来并不在意，小丑送他离开了副本，回到了现实。
结果在中途刘阳逃走了。
是的，传送过程是整个系统最薄弱的环节，很容易出错，刘阳利用了这一点，逃走了。
刘阳在离开时，小丑想到了初见他时他的模样。
最开始的刘阳不是这样的。他甚至会顺手在恐怖副本中救出濒死的玩家。
但随着刘阳慢慢成长，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崽子却在悄然中发生了改变。
小丑也在无数次的反思，自己哪一步做错了吗？
他也终于明白，人总是会贪心不足的。他给刘阳释放权利太早了，而刘阳承受不起它所带来的诱惑与代价，最终导致了他在这条路上越来越远。
刘阳这样的人极度自负，当他成为天道弃子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怨气就全部爆发了。
……
小丑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修复了刘阳造成的系统bug。
他刚想要休息一下，却听到了刘阳的传音。
这个传音是他们之前联系的方式，虽然刘阳最终背叛，但他们联系的方式一直没有变过——虽然在那之后他们也没再用过。
“师傅，倪可现在在我手里，您如果再不回来的话，我可要对她上手了。”那头传来了刘阳熟悉的笑声，“您的女朋友看起来对我可是有些感情的呢。”
倪可对他有些感情？
有个屁！
刘阳继续说道：“她和我做了约定，说不会再离开我……”
小丑单方面中断了他的传音，闯进了另一个恐怖游戏。
哦不。
现在这个游戏已经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就算刘阳创造了这个游戏，他也只是游戏的创立者，而不是这个游戏的主神。
但同时，刘阳所设置的这一个游戏也再也保不了他，他的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差。
他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倪可。
他又骗了她。
他有直觉，倪可在谋划着什么。
而他不能让她成功。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同，所以她从最开始的谋划就会错。
……
副本在刘阳死亡的那一刻开始崩塌，小丑知道，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那人在迷雾之中说道：“她死了。”
她竟然愚蠢的认为，如果她死亡，不做这个主神，他就能继续活下去。
但其实，他的身体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让她活下来吧。”小丑说道，“她会成为很好的主神的，我相信她。”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小丑望向了副本中那一片燃烧着的火海，轻声说道：“请不要保存她的记忆，我不想她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
他闭上了眼睛，意料中的死亡却并没有到来。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隐秘山村中的少女。
他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于是，他与少女在那荒凉的村中相遇，在她的梦境中相遇……
……
他的意识最终消散，化为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