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老王头一脸黑线地从牛栏牵出一只病恹恹的老牛。
老牛嘴里嚼着什么，嘴边还冒着白沫子，他扫了众人一眼，随后懒羊羊地耷拉下脑袋，显然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兴趣。
“小娃娃，有什么本领快用出来，你要是耍我们....哼哼...我也不打你，我会以德服人！”
赵天承按了按手，一声声骨头的脆响在寂静的院内脱颖而出。
宋乾缩了缩脖子，有种看到德字的恐惧。
“啊一定一定。”
宋乾讪笑了几声，他来到母牛身旁，蹲下身，看了看母牛的腹部。
果然不出所料，是头母牛。
而此时母牛的奶头已经长出了疮斑，甚至已经开始发脓。
赵天承也很好奇宋乾的治天花之法，他随着宋乾蹲下身，斜眼看着他:“小娃娃，你怎么用这母牛治疗天花？”
“老天师，我可没说能治，我能确定的只有预防那些没染上天花的人不会染上天花。”
想要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治疗天花，估计大周亡了，他还没找到方法。
“嗯。”赵天承点了点头。
“倒是实在，虽是少年郎，却也不狂妄，那你说说，你打算如何预防？”
宋乾指着牛腹下的奶头，很认真的说道。
“靠它！”
赵天承顺势看去，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用奶头治天花，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正当他准备取昊天锤给这家伙来上几下的时候，宋乾再次开口道。
“这牛虽然染上了天花，但它身体里的免疫力却比人类要强，通过自身的抵抗后，身体内就会有免疫力。”
“我简单一点来说，牛染上天花后死亡率极低，而人一旦染上天花，就只有死。”
他这个说法虽然有些鲁莽，但大周的局势确实是这样。
“而牛此时身上的现状，就如同我们人一样，身上一旦发生溃烂的现象，慢慢的，伤口便会发脓，待到脓疮被摘除，溃烂的地方就会慢慢痊愈。”
“赵天师你看，这牛的乳头已经开始发脓，这正是母牛体内的免疫系统在抵抗病毒，通过牛自身的抵抗，发出的脓也就自带天花。”
“但又和其他天花不一样，因为天花病毒里面，还蕴含着抗体，这些抗体可以抵抗天花，小子要的，就是这些东西。”
赵天承听完，嘴巴张得可以放下鸡蛋那么大了。
这什么免疫系统和抗体，什么什么的，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这感觉.....
好羞愧啊！
学医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小娃娃，你确定这脓，可以免疫天花？！”赵天承本来想说抗体，但怕出糗，所以没说。
“此事乃关乎大周社稷，小子岂敢乱说！”
赵天承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宋家在朝的名誉极高，可惜了，就剩这一根独苗。
要是他知道自己全家是被皇上设计杀死的，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此事关乎天下苍生，治疗之法尚需验证，检验之后方可对症下药，此法若是有效...”
“小娃娃你可受天下一拜。”
天下一拜？！
这话说的就有些惊世骇俗了，能受天下人一拜的，除了大周天子，天下无人出其二。
而宋乾受天下一拜，岂不是说......
“赵天师夸张了，小子只是做了件小事，可受不起天下人这一拜。”
宋乾可不敢嚣张到这种程度，这身边可是有当朝皇帝的两位心腹，要是女帝一听不高兴了，把自己咔嚓了他给谁说理去。
赵天承是个看重成果的人，这事还没办成，可不会和他探讨未来。
宋乾讲述了牛痘的接种方法，而赵天承也是个严谨的人，觉得接种方法需要临床实验，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两人都沉默了，一个出主意，一个提建议的两位医道“高手”，都陷入了沉默。
这活体实验的“傻子”.....要由谁来做的。
宋乾沉思良久，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来到高哓凤身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高哓凤火急火燎地飞出了小院。
一盏茶的时间。
屋外就响起急速的脚步声，和一个男人痛哭流涕的求饶声。
“大人，我只是想活命！我有什么罪！”
“我要是有罪的话，请让大周律法来制裁我，而不是揍我一头包。”
“哎呦！别打了姑奶奶！”
下一刻，高哓凤拖着满眼熊猫眼的静远走了进来。
宋乾笑逐颜开地走到静远身旁，左看右看，频频点头。
他转过身，看向赵天承。
“赵天师，你看这个试验品如何？”
赵天承虽然听不懂试验品为何物，但一看到静远老和尚被揍成这幅熊样儿，心中不知道怎么....有些小开心呢。
“此人人高马大，眉眼刚烈，一看就是命硬之人，我看，可。”
嗯，蟑螂命。
宋乾一挥手，大喊道。
“来啊！把静远大师按住，我们给他打育苗！”
“还不快去！”
一旁王管家反应极速，立马给身边的家丁们使了个眼色。
众家丁会意，走上前一把按住静远大师。
宋乾再一挥手。
“上铡刀！”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王管家心思敏捷，对着一个家丁说道:“拿刀来！”
“啊！你们要干嘛！？你们不要过来！”
这又按住又上铡刀的，一看就是要把自己砍了的节奏啊！
他想要挣扎，奈何对面人数太多，只能老老实实的被摁倒在地。
家丁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锃光发亮的菜刀。
老和尚一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乾接过刀，亦步亦趋地靠近老和尚，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
“桀桀桀，死秃驴，你可不要怪我太狠心！”
“啊！”
静远老和尚看清来人，顿时目眦欲裂。
“是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钱也给了，歉也道了，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他说着说着，像是被欺骗的小寡妇，最后更是咆哮了起来。
宋乾眉心抽了抽，一头的黑线。
自己是不是太坏了，还是说演技太好了。
“来啊，把手给我掰直！”
“你要干嘛？！我要报官！”
“这大周难道没有法律了吗？！”
眼见自己的手臂被硬生生掰直，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菜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静远老和尚整个人都崩溃了。
宋乾低下身，拿着刀在老和尚的手臂上蹭了蹭。
“啧啧啧，别怕，不疼，我会很快的，嘿嘿嘿。”
这猥琐的笑声，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菜刀落在手臂上，静远大师手臂上大长毛直接竖了起来，整个人开始剧烈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你忍一下，我来咯！”
“啊！”
随着一声惨叫，宋乾小心翼翼地划开老和尚的皮肤，招呼家丁取来一些脓汁，涂抹在老和尚的伤口上。
随后扎好绷带。
大功告成。
赵天承款步凑了过来，看了几眼，微微点头。
旋即，又是皱眉，还很恰当地抽了抽鼻子。
“什么味儿啊？”
众人一愣，也是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尿骚味。
宋乾捂着鼻子往后退，指着老和尚大骂。
“死秃驴，这么大年纪一点都不卫生，竟然随地大小便！”
此时的老和尚人都麻了。
还以为自己的胳膊没了，一时间吓尿了，现在自己没事，就是放了点血，老和尚更想那刀落在自己脖子上，一刀了结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