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眉头微皱，道：“按理说他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寿命吗？怎么会这么快？”
柳凡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紫虚真人人间神明境的生命精气和修为全部灌入启帝的身体，尽管不能被启帝全部吸收，但至少足够启帝消耗半年。
这才过去两个多月，连三个月都没到。
“大伯，父皇这些日子里没日没夜的教导我处理国家大事，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前几天皇后向她告假，说要回蓬莱仙岛探亲，并且带走了太子殿下，父皇一生气，身体更差了……”
“直到今天早上，父皇一直没有醒过来，太医们竭尽全力救治，但都已经无能无力。”
“还是那位镇北王前辈出手，才保住了父皇的一线生机，可前辈说了，父皇已经是弥留之际，回天无力了。”无忌悲伤的开口。
“所以我才来请大伯去见父皇最后一面。”
无忌跪倒在地，开口说道。
他知道在父皇心里大伯的地位有多重，因此在他陷入弥留之际后，第一个就来天牢请大伯。
他知道如今父皇最想见的人一定是大伯。
所以他不顾别人反对，从启帝床边离开，亲自来请大伯。
“你回去清理一下闲杂人等，我马上过去。”
柳凡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虽然无忌带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意外，但即便是按照他预计的最好结果，启帝也只是多活三个月罢了。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不想有别人打扰他们兄弟两个。
……
紫禁城，皇宫大殿！
启帝躺在病床之上，脸色苍白的厉害。
比起两个月前，他的身体更加虚弱，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腐败气息。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不敢浪费一分一秒，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自己所有的经验都教给无忌。
治理一个国家是大事。
启帝兢兢业业学习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倒在了削藩的路上。
若不是大哥出手，恐怕这次削藩就会让大乾神朝的根基动荡。
这段时间里，启帝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意识到在他人生的诸多转折点上，都有大哥的身影在背后帮他扫清障碍。
若不是大哥，他这个世人眼里的明君，早已经不知道失败多少次了。
大殿之中，所有陪护人员和御医都被遣散了，他们安静的站在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大殿包围的严严实实。
静静的等待着。
殿外大雨瓢泼，所有人都神情肃穆。
大殿之中，一盏烛火摇曳，在黑暗中顽强的照亮了床头的启帝。
此刻，启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向他走来。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柳凡走到启帝面前，看到面容枯槁的启帝，关切的为他掖好被角。
“父皇，大伯来了。”
无忌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
启帝浑浊的眸子，微微张大，在看到柳凡之后，陡然间变得明亮起来。
启帝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大哥也是这样关切的照顾他。
启帝仿佛回光返照一样来了精神，一把握住柳凡的双手，带着最后的期望问道：“大哥，我这辈子没有让你失望吧？”
他将柳凡的手握的很紧，直到青筋暴起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渴望得到大哥的认同。
在他心中，大哥的地位比父皇还要高。
毕竟是他接替了大哥太子之位，然后又当了十几年的皇帝。
虽然这些年也励精图治，可到最后削藩还是闹出了一系列问题。
如果不是大哥出手帮忙，神朝就毁了。
他害怕大哥对他失望。
他紧紧攥住大哥的手，等待着柳凡的回答。
柳凡温柔一笑，俯下身子，轻声说道：“这些年你做的很好，我以你为荣！”
启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听到了大哥对他的认可，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的手缓缓松开。
忽然他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想要抬起手，但他发现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无忌。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见到了大哥，还放心不下的，只有他的儿子了。
这位从小就跟着柳凡在天牢内生活的私生子。
他还没有好好陪伴无忌多久就要撒手人寰……
“你放心吧。”
“无忌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子，只要我在大乾神朝一天，他出了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
柳凡深吸一口气，沉声答应。
“那就好，那就……好……”
有了柳凡的保证，启帝欣慰的笑了。
手指缓缓垂下，永远闭上了眼睛。
继位大乾神朝皇帝十六载的启帝。
驾崩了！
柳凡看着生机消失的启帝，心里空空落落的。
他们一奶同胞，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
如今启帝就这样走了。
柳凡原本以为自己对所有人都不会有太多的情感。
可现在看着启帝死在自己面前。
他还是感到了悲怆。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合上了启帝的双眸，然后有些疲惫的对无忌说道：“无忌，你父皇……走了。”
大殿之外，无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身边人说道：“父皇，殡天了！”
皇宫大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响起哭声。
首辅大人和一些年轻的武将更是不顾别人的反对，直接冲到了皇宫大殿之中，想要看启帝的最后一面。
他们以前都是寒门，原本一辈子只能当个农民、乞丐，然后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是启帝开创了文举和武举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有了上升途径，能在世家贵族的封锁中成为影响天下大势的重臣！
哪怕是在这个修道者出没的时代，他们一样会受到别人尊敬。
这一切都是因为启帝！
是启帝带着他们一步步将大乾神朝打造成了如今的强大帝国。
或许在那些修道者的眼里，他们所做的事情十分渺小。
但对于这些臣子而言，是他们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
哪怕启帝在位只有短短的十六年。
可在这十六年里，启帝做出了大乾神朝历朝历代都没有的功绩！
可谓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
这些大臣和武将们的悲痛是发自内心的，他们冲到大殿之中，看到龙床上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启帝，直接有几人当场晕死过去。
这个时候，无忌抬头看向大殿，已经没有了柳凡的身影。
“大伯应该已经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