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看上了文凤国的第一公子?”
文卿翼轻声问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奕突然转变态度,而他也是文凤国文采过人的第一公子,但他觉得她的妹妹无论是才情容貌,还是武功谋略都值得最好的。知道她从小练武的只有孔夫子、父王母后和他四人,本来孔夫子是他们俩人的师父,但他身体程度不允许。文卿栀眼神回复,“本公主眼光会这么狭隘?”
文卿翼满意地点点头,真诚地说道:“我的妹妹值得最好的男儿。”
“王兄,你找打啊!”
文卿栀忍不住开口,一路小跑追到文化殿。“公主、太子到!”
随着一声通报,两人瞬间恢复端庄模样,踏入了大殿。殿内正上方坐着一身深蓝衣袍、神情严肃的文王,左下方坐着刚刚见过的孔夫子。一看到文卿栀,文王脸上立刻洋溢着和蔼的笑容,招了招手唤道:“卿儿快来。”
殿内的女子笑着走上前去:“父王好。”
文卿栀觉得很奇怪,她对于这一家人总是能做到一种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的亲切感,仿佛就应该如此。或许上辈子或是前前世,真是一家人?“父王真偏心,眼中只有妹妹。”
文卿翼笑呵呵的坐到一旁,脸上没有半分不悦。“你多大人了,还吃妹妹的醋。对了卿儿,父王想问你为何会有那样的看法?”
刚刚他在和孔夫子商量文凤国近几年的境遇,就听到孔夫子对他这个女儿的称赞。“父女连心,我想您也是这样想的。”
文卿栀嘴角上扬,她的战略性分析这一项可是在终极考核中得了满分的。。“哈哈哈,油嘴滑舌的丫头。”
孔夫子毫不避讳地大笑。文王笑得更慈祥了:“卿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依你看,我文凤国该如何?”
“父王,您肯定和师父商量过,心中怕是已经有了决断。”
文卿栀的眼神在两个“老谋深算”的老人身上徘徊。“的确如此。现在的朝堂看似对我恭恭敬敬,实则各有筹谋,随时可能起兵谋反。国外形势危急,据探子来报,武龙国正在招兵买马做准备;贝缌国虽没有动静,但它到时候定会来分杯羹。”
文王眼中多了几分自责和无力,论商、论武,文凤国皆是三国中最弱的,而偏偏在战争年代也是最容易被人盯上的。他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让百姓祖祖辈辈生活在和平、和谐的国家中,而在追求美好、自由的生活中无端弱化了国家的防御能力。“父王,您一直做的很好。文凤国很好,一直都很好,我们一定会守护住这个很好的文凤国。”
文卿栀郑重其事地肯定道。她一直很喜欢一句话,需要反省的是自己的目光和决策,而不是真诚和善良。她对文王的肯定没有掺杂一点私人感情,是出于一个局外人来说,如今的文凤国真的很好。百姓安居乐业,各自追求着想要的生活,教育、经济、文化在有条不紊的发展,这不就是一直追求的和平么?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能及时止胜,有实力、有胸怀让自己的百姓处于这样和平的环境中而不轻易剥夺其他国家很多年,这就很让人敬佩。一瞬间骨子里冒出来的责任感和灵魂深处残存的信任感令文卿栀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她一定要守护好她的国家、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父王,我们一定会的。”
文卿翼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庄重。他爱这个小家的所有,也爱这个大家的所有,所以他愿意去守护本就是他作为太子、儿臣、王兄的使命。“好,不愧是我的孩子呐。那,你们可有应对之策?”
文王很欣慰,他一直都知道他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娶了卿落,有了这两个孩子。“父王,我认为首先应增强兵力。一旦战争爆发,没有足够的军队就会任人宰割。如今兵权皆在裴风和姜超手中,贸然收回必然会引起猜忌和反抗,所以需培养属于我们的势力。”
文卿翼分析道。为首的两人互相对视,点点头,转而看向陷入沉思的文卿栀,“卿儿,你可有什么想法。”
文卿栀抬头,一五一十说出了连日整理出的对策。有的人天生就有未雨绸缪的意识,在她刚到这个国家时,脑海中意识到未来可能出现的局面,就在心中做了一些思考。文卿栀一直以来都觉得,无论发没发生,总要想到那一步。否则在战争年代,付出的可能是生命的代价;而在和平时代,可能失去的就是来之不易的机遇。“文凤国面临两个困境,即内贼和外敌。内贼短时间内不会造反,因为文凤国百姓常年爱和平,造反会引起百姓不满。造反一定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他们在等机会。”
目光一转,殿内的女子有几分无奈,继续说道:“但若有外敌的蛊惑,那就自动送上了造反的机会。所以我认为首先要防外敌,尽量收集他国情报,再针对性做出对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收集情报最可靠的是实地查探,做出实际性的改变。”
文卿栀不得不承认,文凤国未来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孔夫子摸着胡须,随后称赞道:“丫头的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实在是妙。所以,你想做此人?”
他发现这个丫头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对国家的危机感和局势的敏感性,眼神中包含的果断和智谋连他这个几经江湖纷争的老头子都不得不赞叹。而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一个一直以来深受宠爱的公主。知她如师父,她确实想做实地查探的人。于私,她不想做一个被人保护、只待在一寸舒适圈中过完一生的公主。她是统帅是谋士亦是战士,即使换了一个地方,她也想做保护别人的人,将余生过得有意义一些。于公,文凤国局势不明朗。作为公主、女儿,她有义务去承担这份责任。而她是最合适人选。除了本身具备的职业素养—医毒、情报、敏锐度和警觉性,还有属于冰卿公主的自身优势—武功高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二者结合,她非去不可。“是的,朝廷之人不可动用。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殿内的人都知道她是做了必去的决心,而她也没说错,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合适是一回事儿,舍不得又是另一回事。“父王不可。江湖险恶,妹妹身为女子,行走江湖诸多不便。虽武功好,但总归是没经验,所以我愿前往。”
文卿翼担心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从未离开他半步的妹妹。“王兄身为太子,理应留守宫中,帮父王清君侧。若一国太子不知所踪,更会引起怀疑。”
文卿栀没有提及武功一事,这本来就是她王兄心里的痛。文王望向孔夫子。“问丫头一个问题……”夫子还没说完,文卿栀就回答道:“我会稍加易容装扮成游历各国做生意的富家少年,以行商之意先去贝缌国打断武龙国的联盟意图,再去武龙国查探实情,最好能打消他国出战的决心。”
她就是需要逐一化解他们心中的顾虑和担忧。“文王,丫头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一下子远赴他国,其中的危险让他作为一个父亲如何舍得,何况卿落。“文王和王后都不必担心,丫头如今的计谋才略相对你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说她有能力自保,也该出去历练一番。而太子是绝不能离宫,那几个老狐狸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他。”
一群人中总要有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才能尽快做出决策,孔夫子很显然就是这样一个人。“父王,王兄你们放心,有危险我会立即逃跑的。你们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师父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吗?”
文卿栀一脸调皮地甩锅,缓和着大殿上沉闷的气氛。“好,我相信卿儿。但要记住,你才是我们最重要的。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
文王心里万般不舍,他们的女儿才十六岁,无奈生在了王室。“是。”
文卿栀认真回答,随后跟随孔夫子离开了。两人来到她的冰卿宫,孔夫子站在一个插满栀子花的花瓶前,从怀里拿出一枚冰蓝月牙放到花瓶凹处,机关启动,衣柜应声打开。“傻愣着干什么?随我来。”
孔夫子对身后呆住的人说道。这也太不避讳了,好歹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啊。文卿栀感叹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些在她记忆里根本没有,难道是记忆出现过短期的空白?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个漆黑的通道,最终到达一间房间。隐约记得小时候,父王为了不让世人知晓她习武,特请孔夫子设计了这间暗室。一边通向冰卿宫,一边通至孔夫子的房间。孔夫子将那枚冰蓝色月牙挂到了文卿栀脖子上,说道:“这枚月牙既是打开这个密室的钥匙,又是牙墓宫宫主的信物。我乃牙墓宫第二任宫主,如今这个就交给你了。你明日出发后先去牙墓宫,再去贝缌国。这一路危险重重,切记三思而后行。江湖险恶,莫要轻信旁人,牙墓宫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冰蓝色的软皮面具,上面也有一个月牙形标志。“这给你,它是用四十九种草药和四十九种毒药混合天蚕丝制成,可防毒。你在行走江湖时可戴上,很轻薄,易可外加易容。”
听了这番话和意外收获的各种装备、武力值,文卿栀心里很酸、也很庆幸。牙墓宫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隐秘门派,其势力不可小觑。而师父却甘愿将一生心血白白送给她,若不是对她极度的信任与疼爱,是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所以刚刚他说师父理性,不过是为她做足了准备。“怎么,不想接受?晚了,你带上了信物就成了牙墓宫的第三任宫主,没有后悔药。还有,青雀是牙墓宫四大宿主之一的朱雀宿主,她跟随你一同离开。”
“绝不后悔,谢谢师父。”
文卿栀更加坚定了内心的信念。“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坐下,师父再传你一样武功。”
孔子明心里很欣慰,他一开始就没有看错人。文卿栀点头坐下,接着一股热气从后背传来。“师父,这不可……”文卿栀心里慌了。因为孔夫子正在将一身的内力尽数传授给她,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不要动,否则我们都会走火入魔、筋脉爆裂而死。”
孔夫子提醒道。一刻后,热气消散。“你……你这丫头,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孔子明是江湖高手,但你的师父孔夫子本就是一教书的,这武功留着也没用处。好了,去吧。”
孔夫子满头是汗,虚弱的笑笑。他相信她,此番历练必会让他这个仅有的徒儿在三国甚至是整个大陆中大放异彩。“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文卿栀重重地跪了下去。“行了行了,走了。”
孔夫子朝着另一边的通道走去。这一路艰险,能给到的帮助似乎只有这些了,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孔夫子捋捋花白的胡须,眼中是浓浓的不舍。看着那慢慢消散的颤颤巍巍的背影,一滴清泪滑落在地。她发誓,一定会守护住爱她的人,护住他们想要守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