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此人,本是辽东燕山人氏,剑术超绝,是汉末著名的大豪侠,年轻时剑术便已大成,曾到处找人比武击剑从未一败。
十八岁时,单枪匹马杀入贺兰山的羌人部落,斩杀羌人首领,取其首级而回,自己毫发无损。后来被汉灵帝授官为虎贲中郎将,聘为皇子刘辨的剑术老师,因此而有了“帝师”之名。
不过,在董卓入洛阳控制朝廷之后,董卓拥刘协为帝,而少帝刘辨则被鸠杀。皇帝死了,这个“帝师”王越也就失业了。
失业后的王越,先是在天下各地游历了一番,然后没钱吃饭了,便又来到长安开了武馆,希望能够凭自己高超的武艺,被朝廷征辟为官,重新就业。
为了能引起朝廷官员的注意,这厮还经常响应董卓的“地摊经济政策”,到处摆摊,虽然有时候也被城管追得四处乱蹿,却也闯出了好大的名声。
而在武馆的牌匾上,刻下了“快剑求败”四个大字,也是为了显示自己剑术高超,乃可用之才。
然而,两年过去了,来学剑的倒是不少,却从没有人提起复官之事。
也曾有朝中大臣或土族勋贵者送族中子弟来学剑术,但是,每当王越提起入仕复官之事,便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在这个年代,平民求官本就不容易。
而且,最重要的是……王越曾是少帝刘辨的老师!
现在,掌控朝廷的正是……鸠杀少帝的董卓这帮人。就凭这一点,谁还敢再用王越?
谁又敢为王越出头举荐?
所以,时至如今,王越却依旧只能待在武馆,做他的剑术老师,偶尔去摆摆地摊,让城管追得鸡飞狗跳,四处乱蹿。
可怜一代豪侠,号称天下无敌的剑圣,在这大争之世,却只能蹉跎岁月,毫无用武之地。
可叹,可惜!
……
而吕布此次出来,正是来找王越的。
诛董的计划已经有了,但吕布并不想亲自“杀董”。
在后世,有些王八蛋老说自己是“方天画戟,专捅义父”。自己现在已经捅死一个义父了,绝对不可以再捅死一个。
要是那样,以后谁还敢给自己做义父?
所以,这第二个义父绝对不能自己亲自去杀!
得找别人来杀!
而王越便是吕布当前能想到的……帮自己杀义父的“操刀”之人,和“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
来到王越的武馆门前面之后,吕布便勒着了战马,看了那“快剑求败”的牌匾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伸出长戟往前一挑,便将牌匾挑了下来。
再接着往后一甩,对魏续道:“接好了!”
魏续伸出大手,接了个正着。
正要发问,却见吕布已经……“很开心地”策马进了武馆,便只好拿着牌匾在后跟着。
……
武馆之内,早有看门的弟子往里飞奔,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有人来踢馆了。”
吕布也不理他们,只是策马向演武场走去。
没走多远,便有一位年约四旬的壮汉大步而来,此人身材高壮,身躯笔挺,双眉如刀,眼如鹰隼。
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凛厉,就如同一柄出鞘的青锋宝剑。只是那脸上略显沧桑,似乎是直肠有疾,肚子里憋了不少阴郁之气难以释放。
这就是剑圣……王越!
彼此都认识,之前在洛阳曾经比试过,不分胜败。
马战,吕布胜。
步战,王越赢!
不打不相识。正所谓惺惺相惜,两人其实也是有些交情的。而且,顶尖高手之间,若非仇敌或情敌,往往会交情不浅。
甚至,彼此会视同知己。
见面之后,王越先是看了一眼魏续手上拿着的牌匾,然后行了一礼,沉声说道:“草民不知吕将军驾到,未曾远迎。还请将军莫怪。”
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将军无故取下草民的牌匾,不知是何用意?”
吕布看着王越,嘿嘿直笑。
笑得王越脊背发寒,莫名其妙。
笑完之后,才从魏续手上接过牌匾,在手上拈了拈,随手丢给王越。开口说道:“越兄之意,本非求败。既然如此,那就收起来吧。”
王越心中一动,不过,还是试探着说道:“这可是草民谋生的招牌,若是没了这个牌匾,草民恐怕会被饿死。”
“无妨。”
吕布笑了笑,从马上取下装有马蹄金的袋子,顺手丢给王越道:“这里有二十个马蹄金,越兄请先收着吧。”
王越接过袋子,拈了拈,又丢回给吕布道:“多谢将军好意。其实,越某要的不是金子。”
看不出,还有点骨气。
吕布微微一笑:“官复……虎贲中郎将如何?”
王越精神一振,身子绷得笔直,眼中精光一闪。过了片刻,才又问道:“将军莫非戏言?”
吕布:“出家人不打诳语。”
王越:“将军才纳美妻……”
吕布:“骗你是小狗!”
王越:“将军身高一丈……”
这是骂自己是大狗了!
吕布哑然失笑,随即又将装金子的袋子丟给王越,开口说道:“用这些钱,安置好你的家眷和弟子们吧,然后,随本将入军营。
本将会给越兄一个立下大功的机会,用不了多久,便可让越兄官复“虎贲中郎将”之职。”
王越闻言大喜:“此话当真?”
“少叽巴啰嗦!”
吕布佯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道:“去弄些酒菜来,咱们一醉方休!”
王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见吕布这个样子,更加开心,赶紧让人叫“外卖”……去外面的酒馆说一声,好酒好菜尽管送来。
然后,两人便在练武场旁边的小亭上辅开酒菜,相对而坐,开怀畅饮。
期间,王越对这数年遭遇,很是感概。
而吕布也只说最近会让王越立下大功,官复原职。并且许诺在事成之后,不止是给一个虎贲将军的头衔,还会让王越带兵。
至于是立下什么大功,吕布却只字未提。
酒至半酣,吕布离席而起,对王越道:“越兄数年游历,武艺当有进益,今日无事,小弟倒是想要领教一番。”
王越闻言,也站起身来,大笑道:“正该如此,诚所愿也,不敢请尔!”
说罢,两人各执兵刃,离开小亭,并肩来到练武场中。
……
到了练武场之后,两人气势又是一变。
刚才还并肩笑谈的两人,似乎突然间变成了两只洪荒凶兽。
吕布长戟横握,虚步斜跨,雄躯微蹲,上身前趋,似一只欲猛扑而上的恶虎。双眼微眯,紧盯着王越的肩胸位置。
王越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戒备的动作。右手缓缓地搭在佩剑的剑柄之上,却并没有拔剑出鞘。
但是,仅仅是这一个动作,整个人便变得如同一柄利剑一般,那肃杀的气场,令周边的的人都感到遍体生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