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点无措，脑中飞速地旋转着各种安抚他的方法，但是又觉得完全没有头绪，成了一团乱麻。
程卓也没再说什么，好像情绪一下子变得有点低落，又变成了平时沉默寡言，有点严肃的那个他。
两个人就这样有点不自然，有点尴尬，甚至有点别扭地走回了学校。
不到十点，略微有点晚了，校园里走动的人也已经很少了，但各个楼里还是灯光通明，透过窗子和路灯遥相呼应，在他们走着的路上印出形态各异的影子。
“对不起。”乔小颜率先打破了沉默，觉得君子行事，应当能屈能伸，该道歉道歉，不丢人。
“不需要。”他的语气有点生硬，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闹别扭，如果刚才一路的沉默，算是闹别扭的话。
她顿了一下，诚恳地说：“我有的时候很笨的，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我心里是真的很感激你的！”
“这种感激，我也不需要。”他眉头好像皱起来了，脸色变得紧绷，让她有点害怕。
在接触了几次之后，她对程卓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严肃而固执，跟他硬碰硬非常不明智。
何况她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来硬的，以前亏欠过人家不说，以后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
于是，她立刻服软说：“那不谈感激，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你想让我做什么的话，我……”
“其实，很简单。”程卓的脚步放慢了，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重要得多。
“嗯？什么？”
“只要你以后每次找我，不再是为了利用我。”
“我？！”
利用什么的……她实在有点汗颜，甚至刚才还在想着“讨生活”之类的，她好像真的一直因为有目的才接近、讨好他的，这属实让人有点惭愧了。
说起来是这样，但又不完全是这样，她觉得自己是有不对的地方，但又觉得有点委屈和冤枉。
抛开所有的事都不说，她也觉得程卓这个人挺好的，真挺好的！
他长得帅气，成熟稳重，做事认真负责，对有能力的学弟学妹也愿意帮助和提携，……总之，优点很多很多，是她从心里会尊重和崇拜的那种人，怎么会只是利用呢？
“乔小颜，你听明白了吗？”
程卓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女生宿舍楼前面的晨光路上来了。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她的对面，认真地说：“以后，你不再是因为想让我帮你演戏而找我。”
这话可让她怎么接呢？
他们又没去宣布“分手”，难道不一直都是在演戏吗？难道是他觉得麻烦，不想再演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以前她总希望快点解绑的，撒谎实在太累了，但是现在她又觉得有点失落，好像又有一件很好的东西自己快要失去了。
“嗯，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眸，声音有点闷闷的。
“你知道什么了？”
“不再找你演戏了。”
“唉，算了。”程卓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可能，你对我还是没什么感觉吧，说什么你也理解不了。”
她猛地抬头看他，“感觉？什么感觉？”
“你既然这么问了，就说明你还不懂，我说了也没用，徒增烦恼。”他望了一眼她身后的路灯，觉得光线朦胧，前路昏暗不明。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慢慢来吧。”然后转过身率先迈开脚步说，“走吧，送你回去。”
此时的乔小颜觉得心里特别乱，脑子里更是一团糟，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的，有些话是不应该那么说的，但是她现在完全理不清。
离宿舍楼越来越近的时候，就看到路旁的造景小花园里，影影绰绰有很多在腻乎着依依惜别的情侣，有的在紧紧拥抱，有的在小声打闹，有的在深情对视，还有的在忘情亲吻。
这……还真有点尴尬呀，乔小颜扭手扭脚觉得自己都快不会走路了。
临近假山附近的时候，她伸着脖子往那边望了望，想着也不知道徐豪和陈希莹吵架好了没有，毕竟这几天徐豪一直都挺安静的，还把朋友圈删了个干干净净。
他好像真挺生气的吧，那么多引以为傲的游戏战绩，什么胜率和连冠的，都删没了。
陈希莹自那天吵架之后，在当天更新了一条动态，配图是一片嫩绿的叶子上有一颗晶莹的露珠；配文是：女孩子的眼泪很珍贵，应该只为懂你的人而流。
自那之后她也没了动静，谁知道他俩现在什么情况，乔小颜又不能问，只能假装不知道。
“怎么，又好奇了？”
程卓的声音略带调侃，她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那边看了太久，而那边假山旁，正好有一对情侣在投入地拥吻着。
“啊，不是！”她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觉得臊得慌，好像她老喜欢偷窥这种事似的。
“好奇也正常，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听他那口气，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儿罢了。
“不是，那边有点黑，我刚真没注意到。”
“没关系，求知欲谁都有，不过有些事光好奇可不行。”他突然站定了，目光从她的额头一路扫下来，最后在她莹润的唇上停了两秒，声音略沉了两分说，“得亲自试试才知道。”
啊！天呐！好热！
试试什么的……
乔小颜突然觉得浑身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天啊，这春风吹拂的晚上，不是应该有点凉么，怎么她觉得后背都要渗出汗来了呢？
她使劲呼了一口气，还用手扇了扇风，终究是慌乱到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匆匆告别，落荒而逃了。
她刚跑回宿舍不久，气还没喘匀呢，就收到了程卓的一条信息：“酒量不错。”
天……他这什么脑回路？怎么又突然提起酒量了？
这消息可怎么回呢？
乔小颜觉得自己脸上烧得厉害，还有刚才跑得太快，身上真的渗出汗来了，这才不到五月，为什么这么热！
不回还不礼貌，况且她也没喝多少啊，顶多一瓶多点，这点啤酒算个什么？
她心里暗道：这个程大会长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直男，要是夸一个女孩子漂亮、水灵、聪明什么的多好，夸什么酒量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