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红眸的少年，趴在一旁窗外的枯树边，隔着稀疏的枝丫，越过清朗的窗台偷看窗中人。
察觉到屋外的视线，裴玉扭头看他，他便假意转移视线，当做看不见。
反复几次下来，裴玉忍不住笑出声。
真像一条傻龙。
晏相白也注意到了窗外的沉昭，“既然你选择相信他，那我也不说什么。”
裴玉挑眉，搂着晏相白的肩膀，“这才对嘛，大师兄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裴玉拍了拍晏相白肩头，不忘拍马屁，“初见小师弟，便觉得你气度不凡，仙姿绰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仙侠男主的标配……你以后一定会飞升的，相信我。”
晏相白握住裴玉的手，向来古井无波的深色眼眸，在听到飞升之后，透露着厌恶。
“我上次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我不在乎能否飞升，如果九天之上，尽是那些高高在上，罔顾世人的神，我飞升有何意义？”晏相白沉声道。
裴玉挠头，如果天神都是如此高高在上，视下界凡人的生命如蝼蚁，真不值得用一生去追求。
而且他好像确实说过，等会云岚再说感情的事……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就回到云岚了。
“小白……你是不是因为受到前世苏白的影响，所以才会在冥冥之中对裴彧产生情感。”
说到底，裴玉本人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无敌俊美，天资不凡，但这通常都是他掩饰自己的胡侃。
他终究还是那个二十多年，不得宠爱的少年。
真的有人会喜欢他吗？
“裴玉，你看着我。”晏相白伸手，抬起裴玉的下巴。
裴玉眨巴着眼睛，打量晏相白。
其实他与苏白之间除了容貌相似，真再无半点相似之处。
苏白是悬挂在天上的太阳，温暖，热情，毫不吝啬于情感的表达，对于裴彧的爱是直白没有任何遮掩的。
而晏相白与他相比更像是浸透在冷湖中的一轮月，看得到摸不着你伸手去触碰，便要忍受彻骨的凉意。
当他剥开身旁的薄雾企图靠近你时，又带着一丝义无反顾的炙热。
小师弟总是一身云岚派的青衫，仙风道骨，让人不自觉便从心中慨叹世间竟有如此风姿之人。
哪怕是裴玉最讨厌晏相白那会，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是个炮灰，有些人生来便与众不同。
“我不是苏白，我无比清楚自己的感情……”
晏相白低头，薄唇印在裴玉的唇上……
裴玉睁大眼睛看着他，柔软湿濡的触感让裴玉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动，裴玉从一开始的脸红心跳慢慢冷静下来，甚至出神地盯着晏相白的脸看。
小白右眼角下竟然有个小小的褐色的小痣。
小白的眼睫好长好翘，轻颤起来像是振翅欲飞的黑鸦。
……
晏相白睁开眼，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竟然面色微红，有些羞涩。
灼热气息顺着颈脖爬满整张脸，毫不夸张地说，连眼睛都充斥着暗红。
他也是凭着一时冲动。
裴玉正要后退，晏相白扣住裴玉的后脑，把他紧攒在身前。
“别看我，闭眼。”晏相白低声道。
裴玉一个哆嗦，下意识闭上眼睛。
窗外……
三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沉昭揉了揉眼，为啥两条小鱼在亲亲，这又不是不在水里换不过气？
青若瞪大眼睛，裴玉怎么会和晏相白如此亲昵……
最淡定的便是钺鸢，只是看了两眼便转身离去。
真奇怪。
而檐下的鸟雀振翅高飞，不愿留在房檐下筑巢。
微风过处，一片寒凉。
远山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