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摇曳
裴玉硬着头皮,在众人冷凝的视线中,继续忽悠:“那日大雪,积雪深,被困家中,未曾离开。”
裴玉左手边,衣着华贵的男子抬手,枯瘦的指节不似常人,倒像是风干的尸体,包裹着一层华丽金丝绣鹤的的长衫。
“三日,大雪,我曾在宫中见过晏将军奔驰归宫,当时正值攻城,不知晏将军为何不顾一城百姓性命。独自返回宫中。”
裴玉也疑惑,将军为什么临阵之际回宫。
不知在座谁是晏将军,裴玉四处寻找即将为自己辩解的人,却迟迟不见有人起来。
其他人的视线反而渐渐转向他……身边的位置。
裴玉心中一盘算,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他身旁的人不是没有人而是缺了一个晏将军。
他对面的女子身旁也不是没有人,缺的人,应该是他们正在讨论的被杀死的人。
八仙桌,正好八个人,一个也不少。
“太傅何故不解释?”对面的女子冷声问道,她似乎是这场“剧本杀”的主谋。八壹中文網
裴玉怔然,怎么又冒出一个太傅。
为什么她说太傅的时候,眼睛看的却是他啊。
难道我得身份还是个太傅……
“你们不是在说晏将军吗?关我裴太傅何事?”本着不懂就问的态度,裴玉不解地问道。
“你与晏将军自诩情深似海,先帝指婚后更是伉俪情深,晏将军要做的事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是个男的,晏将军应该也是个男人吧。
怎么伉俪情深?
严重怀疑是你们抓错了人。
裴玉语塞,对面白衣女子,白绫束在额头上,眼神逐渐血红,裴玉看桌下银光闪现,才发现桌子下面竟然暗藏杀机。
“晏将军今日未到场,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什么,这不是你们指责我的理由,反倒是你,突然急着把罪名推给我十分可疑。”裴玉指着那干瘦的华衣男子。
衣着华丽的男子,昂着头,似乎没想到问题又被抛给了自己,一时语梗。
裴玉看着他都死了还如此高傲的模样,脑海中已经有了他生前跋扈的模样,这怕也是皇子之类的人。
“一派胡言!前方告急,父皇病危,所有皇子都被召回宫中,况且那日不止我见过,在外守着的侍卫,包括我身边的宸王世子也看的一清二楚。”
宸王世子莫名被提,僵硬地抬起头,望向白衣女子,这人的体貌倒是无甚变化,只是眼睛死板,额头上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想来这就是他的死因。
“宫中密探回报,太子,密诏晏将军归宫,两人发生争执,最后不欢而散。”
“而后,太子自缢于东宫,随先帝一同西去。”
“我还说是你潜伏在东宫的密探,勒死人后故意装作自缢的假象呢!”裴玉一通嘎嘎乱杀。
众人沉默。
裴玉看了看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悄悄推开座椅,准备起身,对面的女子却突然把剑抽出,放在桌子上。“谁也不许动。”
“立刻派太子去为太子殿下验尸,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白衣女子冷声说。
裴玉:“……”看他们的模样,太子应该死了很多年了吧,还能验出什么?
不如直接留给考古队更加有价值。
不过既然是“剧本杀”裴玉他们也不是不可。
“等等,你记得让守卫看好那些太医,让他们一个个进去验尸,然后让他们再单独说出太子的验尸情况,确保他们不会串词,同时产生畏惧。”
“按他说的去办。”
“是,太子妃。”门外传来有力的声音。
白绫飘动间裴玉看到窗外果然有人影走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趁着几人恍如泥塑时,裴玉紧抿着唇,伸手小心越过黑衣人去戳程垚之的手,入手一片冰凉。
“垚之师弟,你快醒醒呀。”
程垚之望着前方,未曾给裴玉一个眼神。
一旁的黑衣人慢慢转头看向裴玉,握紧长枪,裴玉撇嘴收回手。
不碰手就不碰手。
裴玉微微后仰,透过镂空的桌侧,看准程垚之的腿,假装正襟危坐,桌下却不停地踹程垚之。
踹了三次也不见程垚之有反应,裴玉疑惑,自己踹得挺用力,为何程垚之没有反应。
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那他就……换个方式。
也许物理攻击没有什么用,程垚之是灵魂被禁锢了。
裴玉轻呼一口气,脚下蓄力。
“砰!”
右手边的黑衣人稳坐在座子上,生生飞出了三米才停下来。
裴玉:“……”
糟糕,好像踹错人了。
“十三,你有何线索?”对面的白衣女子陡然转移视线落在黑衣人身上。
那一瞬间裴玉感觉自己好像在黑衣人脸上看到了一抹迷茫,裴玉强忍着笑意,快把前世和今生的难过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
黑衣人站起身,身体僵硬地把座椅抱回原位,严肃地落座,“不曾。”
……
“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不好了!”
太子妃转头……
一百八十度转头看向门口,见此情景,差点把裴玉吓的叫出声。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吓人。
“太子殿下不见了!太子殿下找不到了,怎么办?”
裴玉有些不安,太子不见了,这女人要发疯吧。
还没有等到白衣女子暴动,门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四面八方仿佛都被人围了起来,人影幢幢,他们剧烈地拍打门窗,声音有男有女,声嘶力竭。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啊……”
声音由进慢慢到远,却不停地回荡在裴玉的脑海中。
“发生何事?”裴玉僵硬地问道。
“看管太子尸身不当,看守者皆斩杀。”太子妃冷漠地说。
裴玉靠在座椅上,目光虚浮地看着门外事。
如果他没猜错,这一切应是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深宫留影,一次次回溯当时的情况。
“太傅若是不忍心,不如把你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不然……”
窗外兵戈之声响起,威胁之意浓浓。
来看只想着靠嘴皮子糊弄他们不行了,裴玉冷眼看着窗外。
“先生平日最喜太子,太子妃不应该事事针对他。”一旁的程垚之突然说道。
裴玉:“……”
原来我还是太子和皇子们的先生?
咳咳……我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