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朝着大床看去,几个叔伯更是挤到了跟前。霍将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确实睁开了一条缝。他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气。视线里,那条缝越来越大。霍将激动的身体都在发颤,他哽咽着道,“大哥!大哥你醒了?”
霍坚昏睡了多年,刚刚转醒,目光有点惺忪。听着耳边人的声音,才好奇的看过来。对上霍将这张脸,略带几分愕然。他迟疑的缓缓开口,“二将?”
“是我!”
霍将两眼婆娑的郑重点头,“大哥,是我啊!你可算醒了!天啊!昏迷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我们还以为你不会……”霍将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老天保佑!是老天保佑我霍家!”
“二叔!你这话说的就不妥当了。”
霍临渊淡声笑道,“真正该感谢的,难道不是这位女大夫么?”
霍将被提醒,才知道是自己糊涂了。早在霍坚昏迷不醒之后,他们就找过不少大夫来看病。药没少吃,钱没少花,可都没有任何成效。今日霍坚能够醒过来,真的是多亏了这位神医!霍将一拍脑袋,满脸喜色的转向楚殷殷,“是!是我老糊涂了!今天我大哥能够醒过来,都要感谢神医您!您就是华佗在世!神医,我无以为谢,请您受我一拜!”
他说着就要往地上跪,扑通一声,干脆利落。楚殷殷皱着眉头,想要上前搀扶,却对上霍临渊的眼神。他朝她淡淡的摇了摇头,于是她就受了这一跪拜。霍将起身后,还是激动的,“对了,之前大夫您要的五千两白银,稍后我一定会叫人给您。”
有他这么一出,霍坚算是看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看着楚殷殷,同样面露感激,“谢过神医!我这把老骨头,本来以为会再也醒不过来,这一切的功劳,都是多亏了神医您!”
“不必。”
楚殷殷起身,朝着他行礼过后,才继续道,“老爷子您是中毒,至于这毒是从何而来,方才霍二爷说过会叫人去查,您身体内的毒素虽然清了,但这段时间还是要好好养着,我开了个药方,您一定要按时吃药。”
如今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质疑她的医术的。整个京城无人敢接、无人能接的病人,她不仅接手了,还治好了。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霍坚忙不迭的点头,“好!我一定谨遵医嘱。”
“之后一个月内,我会每日来为您请脉,直到您恢复健康,对了,这两日还是暂时先卧床休养,不要到处走动的好,你的身子经过这几年,亏空的厉害,但切忌大补特补,补养身体这件事,得循序渐进,慢慢的来。”
“好!”
霍坚还是点头,满口答应下来。楚殷殷见他这么配合,也确实叮嘱完毕,便收拾药箱准备离开。如今霍坚刚醒,几个叔伯和他的儿子们都在场,估计等会儿又是场腥风血雨,他们并不知道她和霍临渊的关系,此刻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外人,在这里带待着,当然不合适。楚殷殷朝着霍临渊看了眼。霍临渊上前坐在了床边,并没有朝她看一眼。楚殷殷平静的背上药箱,垂眸道别,“老爷子,您既然没有什么大碍,那我就先离开了。”
霍坚看着满屋的儿子,包括他失踪多年的嫡子霍临渊,确实有很多的话要说,于是朝她客气的点点头,“差人去送送神医。”
“不用这么客气。”
接话的是容无崖,“本王恰好要走,顺便送送神医。”
他刚才一直坐在床尾,霍临渊和霍将刚才又到床前来,将他遮的严严实实,霍坚根本都没看到他,这会儿听见了声音,才好奇的循声看去。面前的男人,容貌长得俊朗,却又处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霍坚活了大半辈子,看人自然是准的。他当即就断定,这是个狠角色。霍将见自家大哥目不转睛的盯着容无崖看,嘴角一抽,连忙解释道,“大哥,这是瑞王爷,今个儿心血来潮来咱们府上看看您,没想到王爷一来,您倒是醒了,说来,许是沾了王爷的福气。”
霍坚中毒昏迷的这些年,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了解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瑞王爷是谁,不过看自己二弟这么恭敬谄媚的模样,加上对方身上不怒自威的气质,他判断出来,肯定是个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他能够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心性和智慧,远超于常人。霍坚反应过来,当即就附和道,“是,如此一来,等霍某身体方便,定要亲自上王府,对王爷表达感谢之情。”
容无崖听出了言外之意,爽快的答应下来,“行!走了。”
他阔步走过来,自然而然的从楚殷殷手上接过药箱,挂在身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径自往外走。然而这个动作,让看到的人,都为之心神一震。容无崖那种身份,那种性格的人,会主动给人拎药箱?在场的人,一个个看向楚殷殷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楚殷殷暗暗咬牙,一抬头对上了霍临渊的眼睛。后者目光冷漠中,带着几分淡淡的讥讽。她攥紧了拳头,低着脑袋,往外走。在经过霍临渊身边的时候,因为心神不宁,没有注意到他伸出来的脚。她被绊了下,整个人受惊,不受控的往前面倒。耳边传来吸气声。楚殷殷刚想有所动作,腰上一紧,被人有力的扣住。紧跟着,胳膊也有人扶住。“走路都不认真?”
霍临渊的唇附在她耳边,声音淡淡的,但还是带着他一如既往的霸道说,“今晚酉时三刻,我在家里等你,殷殷,你记得来。”
他说完,就松开了她。男人扬了扬眉,唇角掀了掀,“神医慢走,莫要再对本公子投怀送抱。”
霍坚见他七年过去,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气的骂道,“休得对神医无礼!神医您别生气,我这个儿子生性顽固,您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不会的。”
楚殷殷摇了摇头,“我先告辞了。”
她轻抚着心口,快步走出房间。等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才松了口气。谁知就在这时,一道闲凉的笑声传来。她抬起头,就见容无崖正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远远朝她看来。楚殷殷被他笑的面皮发热,下意识用手背贴了贴。容无崖在这时幽幽开口,“刚才是故意往他怀里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