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墨原本斯文的脸上,笑容渐渐变浅。他的生母,确如容无崖先前所说,原本是个洗脚婢。本以为爬上龙床境况会改变,后来即便生下他也不得宠,到最后自缢时仍只是个被冷落的常在。生母的去世,让本就孤苦伶仃备受欺负的他,变得更加人人可欺,日子艰难。因此,母亲是他难以愈合的伤,他平时都格外小心翼翼的不愿想起。而在和容无崖仅有的两次见面里,他每次都故意戳他痛处。白生墨心里有气,但人多眼杂,到底忍耐着问,“王爷似乎对我阿娘的事情很了解?”
四周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容无崖敷衍的抿了口酒,目光忽而扫视一圈,懒洋洋的口吻里警告意味浓重,“怎么都不说话了?舌头不用的话,本王叫人一个个割掉,叫你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众人惊愕之余,如梦方醒,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在警告,他们不该偷听这位祖宗的谈话。人声再度慢慢变得沸腾,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连目光都不敢往这边瞥。容无崖这才看着白生墨,不疾不徐的说,“柳常在总是肖想自个得不到的东西,却从不问自己配不配,活该一辈子凄苦,无法得偿所愿,说来也好笑,你和你娘一样痴心妄想,叫人看了就想作呕。”
白生墨绷着脸,故作不解,“王爷这是何意?”
他噙着抹冷笑,阴恻恻的道,“不要命的话,尽管来和本王抢女人。”
他果然是全听到了!可他又哪来的这么狂的底气?明明他得了怪病,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嚣张什么,嘚瑟什么!殷殷嘴上说着讨厌他不愿理他,可她对自己那么死心塌地,怎么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移情别恋?他根本用不着跟他抢,楚殷殷本来就是属于他的!“那个…皇兄。”
回去的路上,白力帆几次欲言又止,“瑞王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他冷着脸将那个酒杯丢到地上,“说的疯话,不值一提。”
白力帆显然没有蠢到那种地步,他垂下眸子,“皇兄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他们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地方,偶尔会有人看过来,白生墨都视而不见。熙攘热闹依旧,好在很快,太子和太子妃便携手走出来,诗酒会开始了。诸位到场宾客先后落座,楚殷殷也回来了,不过脸色有点难看。她坐在容无崖身边时,被他握住了手,“去哪儿了?”
“随便转了转。”
她深吸口气,想要扯个笑容,却听容无崖凑过来在耳边说,“见着丑东西了?”
楚殷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什么丑东西?”
“你的赝品啊!”
她一怔,旋即点了点头,“真让人扫兴。你也看到她了?”
姜思意答应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有哄骗的成分,没想到还真让猜中了。正这种大场合,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怎么可能不让她出场?楚霜霜不仅出现了,还盛装打扮,看得出来下了不少成本,花了不少心思。容无崖嗤声,“那东西丑的别树一帜,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更何况,她刚才看着殷殷时,让本王瞬间想起来以前玩过的弹珠,许久不玩了,晚点找机会把她眼珠子抠下来,想来玩着应当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