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这村长仿若有些疯癫一般,他笑声十分刺耳,听着人有些发麻。苏玺却整个人愣在那里,手不知何时松开,那村长重重倒在地上,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整个人僵住,仿佛与这个世界脱离一般。她满脑子都是村长刚刚说过的话。文帝,澹台煌。呵,文帝,澹台煌。苏玺表情嘲讽,目光看向远方,却仿佛穿过这片时空凝视着某处。澹台煌,那是她的母皇。想到母皇杀了她一次,还要再杀她第二次。自己和澹台月相比,就那么不得她喜欢吗?一次又一次……苏玺忽然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和此刻的情境格格不入,可那悲伤已经浸到骨子里,光是听着,眼眶都有些湿润。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仿若感觉不到,握着那把刀手不知何时越来越紧,她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般射向立在那里的雕像。那雕像是笑着的,记忆中那般天真烂漫,又暗含得意的笑容与这雕像渐渐重合,心中那股恨意猛然爆发,苏玺手抬起来,那刀瞬间被她甩出,只是瞬间,便射中那雕像的眉心。小湾村的人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绝望的喊声,所有人一同扑上去,但是已经晚了,他们刚动一下,那雕像眉心竟然一阵鲜血流出,随即便碎了满地。就在雕像落地的那一刻,小湾村的人忽然全部倒在地上,场面离奇的不像话。而苏玺还站在那里,季乾一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他听见苏玺那近乎凄厉的喃喃低语。“澹台月,你就应该像这样,永远破碎在这里。”
最后一个字落下,苏玺身子一软,倒在季乾一的怀里。“苏玺!”
季乾一紧紧将人抱住,他瞬间有些惊慌,程淞几人跑过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向来冷静自持的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季乾一此时脑子一片空白,他们现在在偏远山村,离医院很远,这里也没有医生,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孙长海率先跑过来,他熟练的探听了一下苏玺的鼻息,又检查一下她的瞳孔。“看样子只是晕倒了,先把她带回驻扎地,那里有医生。”
听到这话,季乾一的身子才稍稍松弛一些,他将人背在身后,孙长海点了两个人,把他还有程淞三人护送回去。这小湾村怪事太多,他和瞿学义现在还不能走。而且苏玺显然知道很多内幕,所以她一定要尽快醒过来。他们走后,瞿学义就让附近已经到达的部队将整个小湾村团团围住,并禀告了上级领导,因着军区的压力,宜市的领导连夜赶了过来。苏玺却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随军队的医生说她是悲伤过度,怒火攻心才晕倒,但是苏玺做了整整两天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大瑀,她如同一个看客一般,看着自己一开始有母皇父后的宠爱,但澹台月出生,慢慢的,他们的视线不再放在自己身上,他们的关爱也不再给自己。看着他们对自己的笑容越来越淡,到最后眼中只剩下厌恶。直到那箭再次穿透自己心脏,那疼痛仿若真得一般,瞬间将她惊醒。苏玺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季乾一端着一杯水走进帐篷,看到她坐在那里,速度顿时加快。“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概是他语气中的关心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过于温暖,他一走进,苏玺便握住他的双手,水不小心撒了一床,但两人并没有在意。“怎么了?”
苏玺现在这个表情让季乾一很心疼,她向来是强韧的,向来是无坚不摧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快会见到苏玺脆弱的一面。苏玺摇摇头。季乾一让她从从前的记忆中抽离出来,苏玺默不作声的将自己平复好,一张口,声音却有些沙哑。“小湾村怎么样了?”
“瞿学义和孙长海现在在那里,已经把那边围住了,村民们还没有醒过来,他们传回来的信息是,那个村子像是死了一般。”
“没醒……”苏玺皱皱眉头,忽然想到什么,“我要联系祝枫。”
“田晓也晕倒了,到现在还没醒。”
季乾一知道她想问什么,早在她没醒的时候他就打点好了一切。“等我一下。”
季乾一拿起杯子走出来,再回来的时候,杯子已经装满水,手里多了一碗粥。“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带你过去,孙长海一直在等你。”
苏玺接过粥,不动声色的开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他们只是希望你能去帮他们调查这件事,孙长海特意和我强调过这一点。”
闻言,苏玺心思稍定,她并不想被他们当作什么奇怪的人抓起来,虽然自己的来路也并不是一件可以明说的事情。喝完粥后,苏玺站了起来,季乾一知道她要做什么,没有阻拦她,只是和她一起走到外面。出去以后,苏玺才知道司铭一直守在门口。看见她出来,司铭目不斜视,努力克制自己的视线。“副队说你醒了以后如果要去小湾村,让我护送你。”
副队就是孙长海,苏玺点点头,“他也去。”
司铭看了一眼季乾一没说话,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苏玺和季乾一跟在他后面,按照之前的原路到了小湾村门口,看着周围的情况,她明显感觉到小湾村现在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东西,否则不会把这里保护成这样。跟在司铭后面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祭坛,瞿学义和孙长海此时正站在那里,孙长海身边站了郎安河,瞿学义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只是那人面色十分严肃,身上的西装也布满灰尘。看到苏玺和季乾一过来,孙长海眼睛亮了亮。“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哑,但看着状态还行,孙长海也没有多问。“雕像后面找到一个密道,里面的东西我们都没见过,找了两个对机关有研究的学者过来,但是他们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