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阴沉着脸,踏步进了南水人民医院的icu病房里,跟在他背后了十来个身穿黑衣,面色冷峻、年龄大小不一的男人自然而然地停在了病房门口,一字排开。
苏天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站在门口如同一杆长枪一样挺直,他扫视了一眼整个病房,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面容苍白,那是身受重伤的苏锋,另一个则蹲在地上手里夹着一根还在燃烧的香烟,浑身都在发抖。
伟哥见了苏天,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五步的距离,他居然一路撒腿跑着到苏天面前,低着头压低声音道:“老大……”
苏天的双目自进门后都盯着在病床上躺着一动也不动的苏锋,根本正眼都没看伟哥一眼。听见伟哥叫他,只是他淡淡说了一句:“把烟给灭了。”
伟哥屁滚尿流地在病房里找了一遍,可这个全南水最豪华的病房里居然没有垃圾桶。伟哥手里夹着那根还在冒着青烟的香烟,额头上爬满了冷汗,他小心翼翼地站到苏天面前道:“老大这里没垃圾桶,我……”
苏天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病床前,他头也不回地道:“灭了它,马上!”
伟哥听了苏天并算不上严厉的话语,浑身一震,整个人都缩了一圈,本来还算魁梧的身躯瞬间就显得有些弱小了。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就将那根还在燃烧着的烟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血肉构成的手掌在高达几百度的高温下发出滋滋的恐怖声音,但火焰也逐渐变小,一股青烟飘起。伟哥的脸色由青转紫,最后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但他只是哆嗦了一下身子,顺势将整只烟握在手中,生生用自己的手捏灭了那只烟。这个时候的伟哥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可苏天依旧没看他一眼,而是伸手按在了一脸晦暗的苏锋头上,轻轻道:“锋儿。”
苏锋听到了这一声熟悉的呼唤,似乎才活了过来,他转过头,沙哑着声音喃喃道:“爸!我被废了……我再也不算个……男人了……”
苏天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按在苏天头上的手,而是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露出了苏锋被纱布紧紧包裹住的下身。
苏天闻着沿着他唯一一个儿子的而是下身流露出来的刺鼻药味,面容依旧冷峻,但微眯的眸子里却盈满了难以掩盖的怒气,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锋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断重复着:“爸,我不算个男人了……”
苏天摇了摇头,正打算说话,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有小弟探进头来示意有医生来了。苏天柔和了自己的声音,道:“儿子,你好好养病,我等会儿再回来看你。”然后他对着在一旁佝偻站着的伟哥使了个凌厉的眼神,然后就转身想要离开。
他刚到门口,苏锋在他背后用藏着无穷恨意的声音怨毒地道:“爸,你要给我报仇!”
苏天的身影一顿,没有说话,打开房门出去了,而一脸疼痛的伟哥也不敢停留,左手按着自己的右手,立刻跟在他身后出去。
医院的长廊里,那十几个黑衣男人眼见苏天出来了,全都整齐上前一步,低声道:“老大!”
整个长廊里回荡着这声饱含敬意的称呼,让站在这堆黑衣男里一脸害怕的中年医生浑身一颤,眼看就要躺到地上去了。
苏天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医生道:“医生我的儿子的伤到底怎么样?”
医生如梦初醒,连忙道:“他受的伤……受创位置比较特别,再加上大量失血,所以我们可以为他修复外观……但是……想要恢复功能……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苏天双眼圆睁,上前一步,如山的阴影死死压在医生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好像面对什么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但马上苏天就克制住了,挥手让医生离开。医生如蒙大赦赶紧扭头就走生怕被这群脸上写着“不是好人”的人给生吞了。
苏天让一群小弟站在门口,自己几步走到长廊尽头靠在窗台上,从衣服里摸出一包普通的红塔山,抽出一根,点上。伟哥刚才在苏天询问医生的时候就出了病房,却不敢说一个字,十几个平常他根本不敢靠近的帮派大佬在门口站着,他腿都快软了。他瞥见苏天走到长廊尽头点烟,赶紧对着这群大佬拼命点头,然后就一路跑着冲到苏天面前小心地站住,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天一口长气,整根烟如同被人按了加速键一样,飞速缩短,短短三五秒就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堆残灰。他把烟头弹出窗口,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从头到尾、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伟哥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开始描述自己知道的一切,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和隐瞒。
苏天听完了伟哥的描述眼神只是微微一闪,道:“我儿子是你伤的?”
伟哥听了他这句话,浑身好像触电一样颤抖个不停,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点头道:“是我在救少爷的时候,不小心伤到少爷的。”
苏天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仰头无语,他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躺在身后的病房里,成了一个太监,面色微冷。
自从他从部队转业回到南水这块地界后从来就没有人敢对着他撒野,而今天居然有人敢闯进了他的家里,伤了他二十几个小弟、抢人、阉了他的儿子。
这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啊!是继承他的家业将他苏家发扬光大的希望!是他苏家唯一的独苗!居然就这样成了一个可笑的太监?
苏天一身隐藏在西服下的强壮肌肉一寸一寸地绷紧了,他随手抓过伟哥的头直接撞向长廊的窗台,本来还算魁梧的伟哥如同一只小鸡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撞穿窗户玻璃,满头鲜血,半个身子都伸出了离地足有十五层楼、四十米高的窗户。
苏天没有继续,收回了手,淡淡道:“赵孟呢?”
伟哥从窗户上滑了下来,瘫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额头上的血顺着他的脸无声落下,但他擦都不敢擦,沙哑道:“我……刚才送少爷来医院没救他,赵孟他应该还在别墅里。”
苏天点头:“去把他和那个小六叫来。”
伟哥甩了甩头,从地上爬了三四次才爬起来,他道:“是!老大……我马上去!”他蹒跚着步子用最快的速度沿着长廊离开了。
苏天盯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生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