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与杨修明的访谈后,柴胡一行人在大卫的带领下来到了附近一家高级餐馆就餐。 胡延德一来,不仅项目组不用再去食堂吃一成不变的饭菜,连回酒店都不需要跟着公司的大巴车,服务周到的大卫专门开了私家车全程陪同。 只可惜,整个晚上柴胡都觉得除了王暮雪和大卫外,其他人都怪怪的。 胡延德变得不太说话,而那位诚德女律师王萌萌,仍旧带着一副跟柴胡和王暮雪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吃着饭,就连柴胡两个月没见着面的蒋一帆,行踪也变得诡异起来。 “暮雪,一帆哥最近在哪个项目上你知道么?”
柴胡在大卫出去上厕所的间隙,朝王暮雪小声打听道。 “不是在一个并购重组项目上么?”
王暮雪边吃边道,神态平静。 “才不是!”
柴胡说着眼珠子转了转,“我问了那个项目上的实习生,她说两个月来一帆哥就去过一天。”
王暮雪闻言停住了咀嚼的动作,只听柴胡继续道:“而且其他项目他都没去,我都问了一圈了。”
“那他在干嘛?”
“我也不知道。”
柴胡说着朝王暮雪凑得更近了,压低声音道,“而且暮雪你没有发现最近一帆哥回我们信息都回得很慢么?”
听柴胡这么说,王暮雪才仔细回忆,好似确实从一个月前开始,蒋一帆秒回自己的状态就变成了半小时、一小时甚至大半天才回。 “而且还回得很简短。”
柴胡补充道,“原来我问他问题,他都会很耐心地跟我打很多字,现在基本都是一句之内,有时甚至就一个词。”
“该不会是你的问题太简单,他烦你了吧!”
王暮雪打趣道。 柴胡龇起牙来,“那你敢不敢给我看你跟一帆哥的聊天记录,看看他回你是多长?”
“你做梦。”
王暮雪赶紧瞥过头,一脸心虚。 王暮雪原本以为蒋一帆回信速度慢、回信内容简短是因为太忙了,可能曹平生让他一个人做很多个项目,但如今听柴胡这么说,那蒋一帆这段日子究竟在忙啥? “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就在柴胡说完这句总结陈词时,大卫回来了,于是乎柴胡又开启了若无其事的瞎聊模式。 晚宴散局,王暮雪和柴胡很自然地从包里拿出防雾霾口罩。 吃饱喝足的一行人稀稀拉拉地往饭店门口走,他们刚一出门,王暮雪和柴胡的手机便忽然同时震动了一下,两人掏出一看,惊见一个PDF文件。 文件是来自平常只有吴双发通知的明和证券实习生群,文件名为“以结婚为名义同撩5名女子的人渣”。 王暮雪和柴胡来不及面面相觑,出于好奇,他们直接将文件猛戳了开,而后两人几乎同时被文件中惊人的大尺度照片所震慑。 文件的第一行写着:“你不是想做全世界女人的老公么?那我就让全世界女人都看看你那里!”
(附带超高清全身照一张,照片中的主人公是睡着的) 整个PDF系统性罗列了某会计师事务所一名高级合伙人,在三年之间以结婚为名义与5名行外女子同时交往的记录。 文件中有这名高级合伙人与所有女子关键性的聊天记录、邮件往来记录、通话时间截图记录以及大尺度合影照片等等,而制作文件者也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就是那5名女性受害者之一。 从那些记录中,王暮雪和柴胡都看到了关键词“领证”、“见家长”、“婚礼”、“要两个孩子”等。 文件的最后,该女子朝她“男朋友”的公司发声:“某某,行径恶劣胜过嫖娼,对上述5名女子进行情感诈骗,道德严重败坏,我不明白在业内拥有极高威望的贵公司为何会聘用这样的员工,还将他提升为高级合伙人?难道贵公司的用人标准,不在做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之上么?!”
最后作者的写句铿锵措辞,无疑给了整个会计师事务所一记重拳,而更令柴胡和王暮雪看得眼睛都没敢眨的是群里那炸开了锅的对话。 “这个女人将PDF已经发给那男人公司的全体员工了。”
“什么?你是说用他公司内网邮箱群发么?”
“卧槽厉害啊!是不是真的啊?!”
“我一个学姐就在那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我给你们看邮件群发截图!”
(截图发送后……) “我地个天……这男的以后在整个会计圈都不用混了。”
“何止会计圈,估计投行圈、私募圈、基金圈、董秘圈基本全知道了……” “这就叫好事无人问,坏事传千里……” “不是我说,那男的还真的比不过直接喊小姐,喊小姐好歹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你情我愿没有任何欺骗,他这样真的连嫖客都不如。”
“我们就等着明天他的消息吧,你们看那个截图,发送时间是今天下午四点半……”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内网邮箱的密码有多重要。”
…… 柴胡和王暮雪一路如饥似渴地盯着大家的讨论,差点就上错了别人的车,要不是大卫连喊了他们几次,他们估计被人贩子拉到郊区卖了也有可能。 上车后,还没等柴胡和王暮雪与众人分享劲爆新闻,前座的胡延德便大声感叹道:“可以啊大卫,奥迪Q7啊!”
“哎哟胡保代别取笑我了,家里孩子多,不得不买个大的,这是二手货,不贵。”
开着车的大卫道。 “哎,我才一个孩子,真想回去抱老婆啊!”
胡延德感叹一句。 “男孩女孩?”
大卫问道。 “男孩,整天调皮捣蛋折腾个没完,而且长得完全像他妈。”
大卫闻言笑了,“合着胡保代想要个像您的小棉袄。”
“可不是!我一直就想要女孩,有没有出息无所谓,根本也不用那么在乎教育。”
“呵!”
大卫冷笑一句,“我俩闺女,教育支出都已经超过每月房贷了,什么画画,芭蕾舞,诗词朗诵……兴趣班真是一堆堆的,养女孩绝对比养男孩贵。”
“这应该不是你的主意吧?”
胡延德斜眼看向大卫。 “当然是孩子妈的,我哪懂这些。”
胡延德听后一拍大腿,“所以说女人就爱比,没结婚的时候比男朋友,结了婚后比老公,老公比不过就比包包衣服口红,后来又比房子、车子、孩子……” 大卫正想说什么,胡延德却自顾自继续抱怨道:“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我们男人才是最单纯的物种,我们要求真的不高,我老婆只要稍微对我好一点,哪怕是给我烫个衣服洗双鞋,我就很满足,我可以满足一个月,我也觉得两房一厅够住,甚至认为我以前当个银行小职员挺好,但我老婆就说不行,说我一定要怎样怎样,我们的生活一定要怎样怎样……有了孩子还打着孩子的借口,说都是为了孩子……” “您别说啊胡保代。”
大卫忍不住插话道,“没您爱人您现在也当不上保代,这男人的前程就是女人给逼出来的。”
“我付出了多少你是不懂,四十岁不到我头发都白了大半。”
“那您为啥还想要个闺女?”
大卫笑道。 “要个闺女是为了教育她,让她知道女人应该怎样知足,怎样不折腾自己,不折腾家人。”
王暮雪和柴胡早早被胡延德的论调所吸引,窗外的刺眼路灯将胡延德左脸的皮肤照得十分清晰,从王暮雪的方向看过去,那些皮肤表面有些干裂泛黄,仿佛诉说着这位中年男人的疲惫与沧桑。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物种,王暮雪内心嗤笑一声,如果胡延德此时看到了今天这个PDF,还会下这个结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