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证券第28层楼梯间】 “一帆哥,你说我这样回绝汇润的王总,措辞上是否需要再修改?”
在王暮雪向蒋一帆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蒋一帆。 对于达到目的却又不得罪人这种事,王暮雪觉得听取情商全宇宙第一的蒋一帆的建议,一万个不会错。 “我觉得可以。”
蒋一帆笑道,“不过除了感谢对方给予这次机会,然后提及我们是他们的长期财务顾问,只要他们以后有类似的需求你都可以参与之外,还可以稍微提一点。”
“哪点?”
王暮雪双手合十在胸前。 “就是表明自己刚刚毕业,投行经验还很不足,希望在明和多锻炼一些日子,以后等自己专业能力上去了,会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服务,届时也不排除会加入他们公司。”
“啊?!这样说那到时如果不去……” 此时靠在门边的蒋一帆,双手手掌贴着们,身子前倾靠近王暮雪道:“工作跟分手不一样,分手干净利落,绝不给对方任何希望是好的,但工作上要留有余地,别把后路卡死,你现在不想去,不代表将来就一定不想去;他们汇润现在的平台如此,不代表将来一定也是如此。”
“不要把后路卡死……”王暮雪低眉重复着。 “对,留有余地。”
蒋一帆微笑着,此时他很想去摸王暮雪的头,但是他忍住了,他的手心不仅依旧牢牢地贴着冰冷的安全门,还同时直回了身子。 王暮雪思忖片刻,右手拳头击打在左手手心上,利落一句:“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等下就给王总回电话!”
“暮雪,我看到曹总笑了。”
蒋一帆道。 “啊?什么?!”
“我说,我看到曹总笑了,就在你出去之后。”
王暮雪反应过来后,立刻得意起来,她凑近蒋一帆耳边悄悄道:“告诉你哦,我觉得曹总根本没想赶我走。”
蒋一帆露出了大白牙,“当然,如果他想赶你走,怎么可能只问你毛利率、或者存货周转率这么简单的指标?”
“对对对!”
王暮雪原地跳了一下,“他居然从主要财务指标里面考了我两个就完事了!他应该考很多很多才对!而且应该考那种很冷门,很偏的,根本不重要的,比如……” “比如其他应付款明细里面某一对手方金额的具体占比,这种基本没人会去背。”
蒋一帆接话道。 “对对对!”
王暮雪连道,“一帆哥,你说曹总今天放水放得这么明显,我入职是不是肯定没问题了?”
“你的能力曹总看在眼里,肯定没问题。”
蒋一帆温暖地答道。 【平行时间里,明和证券28层总经理办公室】 “她王暮雪的能力老子看在眼里,那真是差到极致!”
曹平生朝胡延德道,“你说说你带个兵都带不好,内核会东跑西跑你都不管,你自己项目又拉不来,一堆证啊一堆证,全是会计的,有用么?”
见曹平生用力将第二根烟头拧了灭,王立松开口道:“曹总,我觉得王暮雪能力很强,我还没见过谁以前能把做过项目的数据这么清晰背出来的。”
“那是老子事前就威胁她背的!说背不出来她就滚蛋!”
曹平生反驳道。 不得不说,曹平生这句话让胡延德瞬间找回了平衡感,原来这任务是事先布置好的,难怪王暮雪能背得如此流利。 “那也得她记忆力好才行,记忆力不好的人威胁都没用。”
王立松笑道。 “得了吧!就她那三脚猫的水平,老子敢赌,要是老子问偏一点的她肯定答不上来!”
王立松本想脱口一句:“那您怎么不问偏的?您倒是问啊?!”
但想想自己其实也能猜到答案,于是王立松只是站在原地,低头笑笑。 这种心知肚明的笑容被曹平生捕捉了去,“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没有曹总,没什么。”
王立松说着笑得更灿烂了。 曹平生见状做出了一个要打人的手势,“再笑信不信抽你?!”
此时只听胡延德一句:“曹总,王暮雪跟德国人说的那些,其实我会上都说了,说我们这次并购目的是为了了解国外市场,为了学习,王飞也强调了好几次。”
“哦?!那为什么德国佬最后就听王暮雪不听你们的?”
曹平生眯起了眼睛。 “肯定是听我们的,王飞是因为想挖王暮雪,才故意夸大她的作用。”
“他挖王暮雪那肯定也是王暮雪确实做了什么让他想挖!”
曹平生放大了音量,“人家王飞好歹也是上市公司一把手,还是行业的龙头老大,有钱有平台,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换句话说,他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犯得着拉下脸来跟老子讨人?你怎么没本事让他来跟老子讨你啊?”
曹平生如此犀利的话让胡延德哑口无言,但是阎王爷既然开火了,就绝不会这么快结束。 “你这爱打小报告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曹平生望着胡延德,眉头就不禁锁成了一团。 “打小报告就算了,消息还特么是错的!之前你跟老子说什么蒋一帆跟王暮雪在谈恋爱,结果根本没那回事!”
“蒋一帆都承认了,您不信可以问问柴胡,那个实习生。”
胡延德说着指了指门外。 “得了吧,老子什么感情没经历过,蒋一帆那小子纯属单相思!老子一眼就看破,人家王暮雪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见胡延德嘴巴张了开,曹平生继续骂道:“你要摆正你的位置!你不是八卦记者,当好你的领导,当好你的保代!还有……” 曹平生说着顿了顿:“要记住不管我们多牛逼,我们终究是乙方而不是甲方,我们是财务顾问,是人家企业付钱给我们,请我们干活!摆正你的位置!你胡延德就喜欢在企业现场指手画脚以为老子不知道?谈判桌上,价格问题能由我们主动抛出来么?对赌条件是我们自己拍脑袋定的么?!王暮雪要是不长脑子的多问一句,直接给你翻译,你不就得罪了客户么?还怪人家不听话,盲目服从命令的士兵如果遇到一个猪脑司令,那特么死得是最快的!”
胡延德憋红了脸,他此刻唯一感激的,就是曹平生允许蒋一帆出去了,没有让上面这段话被自己的下级听到。 “你一个七几年的人,跳槽还没跳够么?!还没折腾够么?!”
曹平生的眉心依旧没有松开,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 “对,曹总您说得对,我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胡延德道。 “出去出去!特么的你要是八几年的,信不信老子一耳光扇过去!”
曹平生说完这句话后,胡延德沉了一脸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吴双见这位中年大叔足足在门外伫立了有一分多钟,不禁起身问道:“胡保代?怎么了?!”
胡延德闻言这才晃过了神,定了定气,走近吴双偷偷问道:“曹总以前打员工,是真的么?”
吴双听后有些尴尬,“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胡延德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是想问,如果曹总今后打我,我能不能还手啊?”
吴双不知怎么回答,眼神左顾右盼了一下,无意间扫到了楼梯间的方向,于是手一指,朝胡延德道:“胡保代您看!”
胡延德顺着吴双手所指的方向看去,结果,他看到了柴胡跟做贼似地贴在楼梯间的门上,像在偷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