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的子民人人布衣加身,平日里鼓乐笙鸣,周围的居民眼热不已,纷纷加入到黄帝的领地,渐渐地诸侯和部落族长也不时送礼物过来,派人前来学纺织等技艺,结果被告知:大王谕旨,传内不传外。结果使者走时只带走了两匹丝绸。两天后,就有四个诸侯前来投靠称臣,说自己的领地物产贫瘠,人丁不旺,想依附黄帝这样的大树,好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谋求发展。
相形之下,后稷成天忙着研究庄稼的生长,倒也无暇理会礼仪方面的事,直到自己快过生日了,发现今年没几个族长来送礼朝贺,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派了一干人去研究这个问题,才发现各族族长处在“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失职状态,自己的族人怀抱婴儿纷纷迁往黄帝的领地定居,居然默不作声,有的甚至跃跃欲试地把老婆儿子先送过去定居,自己则在本地等待秋收后再带着粮草自动离岗。
后稷支起手肘坐起来。一大早还没起床就听到这样丧气的消息,别提多郁闷了,好歹自己的亲娘还是天帝的正妃,轩辕这个外来户,虽说也是表亲,到底是“一表千里”,竟然得了“黄帝”的封号。
“算老几!算老几!”后稷心头的火苗悠悠地乱串,搞得火星四溅,终于引发了燎原大火。
匆匆吃过早饭,后稷爱惜地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粟米拈到舌尖品尝半天,心情才稍获平静。他看看殿堂里不多的几位老族长,心头很不是滋味,想了半天,咬牙道——“各位都是老人了,为什么这么说呢?你们先前跟随天帝,接着又奉命来扶持我,作为天帝的后人,我对你们向来是尊敬有加,言听必从。天帝要我努力研究新种,制定农事节气,我都一一做到了。我国子民,无不安居乐业。原想,还有什么比吃饱肚子还要紧的事情呢?谁料世风不古,那些平时贪图安逸享乐的一族之长,开始不满足兽皮加身,要去穿什么丝绸茧袍,真是不知节俭之辈!”
“想那桑树一身都是宝,单是桑葚制成果醋,就能让天帝、母后保健强身,免受中风的危险。如今人人闹着要穿丝衣,可好,每棵桑树到了春天都是光秃秃的,哪里还能结出什么果子!那边搞这种短期行为倒也罢了,咱管不着,可是我们的领导们,竟然良莠不分,不惜千里移民,王土之内人口大量流失!嗯,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想必不用我多说,今天开始封锁各处边境,对一意私逃者,抓回来坐牢,只准给他树皮衣服穿,就这么办。”
这个政策其实还真不是针对一般老百姓的,老百姓吃饱穿暖都不容易,哪里还会想到要付出这么大的成本,千里迢迢抛家弃园,奔波劳累,就为一件丝绸衣服呢?都怪审美意识与众不同的族长、诸侯,非要把家里的几百号奴隶带走,想要继续享受大庄园主的待遇。
这不,有的儿子媳妇跟过去了,可爹娘孩儿还在千里之外,等两口子慢慢攒钱把新房子搭得差不多了,这边传来炎帝不放人的禁令,种种不满就出现了。
“夫人,那边还有我的两个孩子,老娘都快七十了,田里的庄稼也种不了,全靠我不时找人带点口粮回去过活,这下咋办!这不等着活活饿死吗?”
晚上集体会餐时,一个女代表站起来,声泪涕下地跪在正在掌勺分派口粮的夫人面前。话音刚落,眼前跟着就跪了一大片。
“夫人,我们也是这样的啊!求夫人帮帮忙,让孩子们一起过来吧!”
“昨天就听说我老娘死了,好歹是邻居刨了个坑给埋了。我这个不孝儿,想回去看看老娘埋在哪儿了,不行的话还得重新埋才造福子孙哪!”
•••••••“这个,大伙不要急哈,我心里也很难过。已经派人到黑市买渠道禀报大人了,只是大人先前说,要等秋收结束才搬过来。你想啊,咱这一大堆人才来这里,全靠积年的口粮渡日,大人一天未到,黄帝就不会分封爵位给咱,没官银领就没有新的粮食。你们看看,说是来了就能穿上绸衣,我不还是这件旧衣服嘛!所以说起来我也很冒火呢,再这么下去,嚼完那几颗粮食,我们大伙都得活活饿死在这儿!不行就让大人手书一封给黄帝表白表白,索性反了!”
夫人把勺子一摔,裙子一撩,抬脚踏上板凳,颇有当年落草为寇做压寨夫人的气魄,情绪激昂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诸侯当年多半都是靠开“夫妻店”起家的。虽说后来发达了,也弄了自己也闹不清的许多女人在周围,但是再次面临绝境的时候,最先想起的还是当年帮自己一次次化险为夷的老婆大人。
正在天天焦急郁闷。一个是舍不得地里看看要熟的庄稼,另一个是发愁怎么偷运出去。夫人的话一递到,立刻精神大振,闭着眼睛咬破手指,赶快修书一封,深情地表达了自己的向往之情,并且提醒黄帝:秋收在即,炎帝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地普查登记财产,严格控制财产外流。自己一穷二白地过去,对您的经济繁荣发达也起不到投资增值的效果。
这就是历史上“炎帝欲侵陵诸侯”的典故。
这样的血书一多,黄帝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拉拢这批拥有大量财产和奴隶兼自卫队的诸侯,确实比鼓励“多生多育”的成效来得显著。
人,我所欲也,粮亦我所欲也。
考虑了三个晚上,面对万众一心的局面,黄帝没得选择,只好派使节骑快马面见炎帝,先礼后兵。
黄帝的使节当时要求递上国书,炎帝挥挥手,意思是站外面等着发落,省的还多走几步。接着开始研究国书。
国书里大意说道:尔今大势,民心所向者,我黄帝一人也,赶快放了这些心有所属的百姓和诸侯。你炎帝一旦归顺于我,还能过着待遇不变的生活,继续安心研究你的种子繁衍。不然,因为自己不忍看到哀鸿遍野,民生倒退的惨剧发生,就会发兵讨伐你这种涂炭百姓的暴行。
炎帝内心的骄傲顿时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立马愤怒地撕毁国书,割下使节的耳朵,连信回复道:“轩辕小儿听仔细了!你敢干涉我国内政,分化民心,偷觑我疆土,必定一战到底!”
黄帝看了炎帝的回信,咧开嘴笑个不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