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钰杰满脸懵逼神情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司宣，也在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只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何刚才自己会脱口而出，要向皇帝求情胡若诗这句话。
要知他心中一直谨记着自己的命运，哪怕在孙启家中时，他也不曾说过如此的话，甚至还反过来伤害胡若诗。
如今，自己怎么敢，又怎么有资格和她说出这种话……
两个男人面对面地站着，尤其是在清冷月光的衬托下，让他们二人显得有些茫然。
角落里，大黑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更是因为赵钰杰的反应而难过，但它又能怪得了谁呢？
苦笑一声过后，它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后，这才转身走向胡若诗所在的帐子。
坐在床上，正再次尝试与妖丹较劲的胡若诗，又一次以失败而告终，全身无力地跌回床上。
正好钻进来的大黑，瞧见这一幕后，满脸担忧地上前三步问道：“狐祖宗，您还好吧？”
“好得很！”
好到全身上下的皮，都好像快被人扒下来似的！
听出她声音中的有气无力，大黑心中更加担忧，也同时察觉到胡若诗外泄的灵力。
“狐祖宗，您该不会是想，在不伤害王爷的情况下，强行将那契约解除吧？！”
无力垂在床上的指尖颤了颤，而后胡若诗才开口道：“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而牺牲掉自己，你觉得本狐像傻子吗？”
“不像……”
“那你还废什么……”
“您不像傻子，而就是个傻子！”
被它揶揄了一句后，胡若诗猛地翻身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清咳了好几声。
“大黑，几日不见，你胆肥了不少啊！”
只见大黑脚下，并没有像王日一样向后躲，反而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胡若诗。
“狐祖宗，既然你心中明明有他，又为何不敢承认呢？”
听到它这么说，胡若诗忽然有些冷下脸，“大黑，你别太过分！”
“狐祖宗，你们爱人彼此相惜，却偏偏要故作无情，这样互相折磨，到底有什么好处？”
“闭嘴！你给本狐出去！”
胡若诗以为对方，是被司宣蛊惑后来当说客，要么就是被赵钰杰洗脑来帮忙。
那胡若诗不知道的是，大黑此时满脑子痛苦，无处发泄的它，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
“狐祖宗，您活了这么久，难道连这一点都看不清吗？”
如它一样，明知道自己和赵钰杰不可能，却还是想着逼迫对方选择自己。
现在想来，何其可笑。
原本兴奋不已的胡若诗，忽然察觉到大黑情绪上的不对，紧接着凝眸看向它。
“你这是在赵钰杰那里受挫了吗？”
“……”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本狐一定没有猜错……”
长叹一口气后，胡若诗尽量放松身体的同时问道：“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变得如此暴躁。”
回也想起刚才月光下，赵钰杰那满脸想要逃跑的神情，大黑忽然低声笑了笑。
“狐祖宗，小的不想化形了……”
“前些日子还那么坚定，怎么今天突然变卦了？”
话落后，虽然胡若思脸上表现出饶有兴趣的神情，但放在一侧的指尖，却是微微动了动。
“不是变卦，而是放过他的同时，也放过我自己。”
当这个答案被大黑说出口后，胡若诗全身轻颤一瞬，待到重新恢复平静后才开口。
“所以，你打算终此一生都这样了吗？”
要知道，它之前已经做好了化形的准备，如果现在半途而废，直到陨落为止，都不再有任何机会。
“小的……”
听到这里，大黑的眼底闪过一丝犹疑，可最终还是对其点了点头。
“愿意。”
“放屁！”
重新坐直身子后，胡若诗瞪大眼睛看向大黑，直着它呵斥道：“明明满脸写了不情愿三个字，却还是要在那硬撑，大黑，你这上千年来白活了吗？”
“那么狐祖宗……你呢？”
“本狐！本狐……”
随着着胡若诗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大黑突然坐在地上，而后咧嘴一笑道：“看吧，这和活了多少年头没关系。”
“本狐才和你不一样！”
胡若诗垂眸看着大黑，眼底的复杂情绪不亚于对方，却被她完美地隐藏在眸中深处。
“本狐无心无情，这早已在万年之前就是定律，而你不过是一个千年的小妖，怎敢狐相提并论？”
“是啊，若是小的能同狐祖宗您一样的话，也许就不用受这种痛苦了。”
随着大黑的声音落下，整个帐内都陷入了寂静无声，别说是掉根针，哪怕是连细微的呼吸都能够听清。
一大一小，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最终还是胡若诗先开了口。
“本狐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化形机会只有一次，若你此次放弃了，日后千万别后悔。”
“不后……”
大黑听完后一边摇头，一边应声，可话都没说完，就被胡若诗给打断。
“别在本狐面前说不后悔，有本事过个千年万年后再说这句话，本狐还能佩服上你几分。”
待到胡若诗话音落下后，大黑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失笑道：“狐祖宗，您果然是无情。”
“若不是无情，你当本狐能活到这么久吗？”
要知道在现代社会里，那些所谓的感情早已经变质，而她也早已经看透了那些虚伪，故而才把自己的心封得死死的。
等一下……
心封……封心？
不知想起了什么，大黑只见胡若诗突然抬起手，紧接着探到她自己的胸口，而后满脸惊诧地开始失神。
“狐祖宗，您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地突然来这么一出，大黑觉得自己的小心，都快要被她吓得蹦出来。
听到声音后的胡若诗，机械般地把目光落在它身上，好半晌过后才裂开嘴角苦涩一笑。
“大黑，既然你已经不想化形，那要不要同本狐离开这里？”
乍一听到这句话，大黑没反应过来，“狐祖宗，您是想要出去散散心吗？”
“不，本狐是要带你离开，永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