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娘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听不懂好办啊，让本狐来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缓缓起身后，胡若诗躲开司宣阻拦的手，来至柔儿面前站定。
“三年前，有个小丫头被太子在街边救下，为报答恩情的她决定为其效力，借着干净的背景潜入王府，心甘情愿地传递消息。”
“胡姑娘在说什么，奴婢真的听不懂！”
“可惜，小丫头总有长大的一天，为了离开困住她三年青春的太子，决定在府中引起骚乱后趁势离开。”
“……”
“可惜啊，那小丫头遇见了克星，这辈子逃脱无望，但是……”
故意停顿下来后，跪在地上的柔儿终于抬首，目光猩红地看着胡若诗。
“若那小丫头想离开，不过是明面主子的一句话，可她偏偏受到太子许诺的蛊惑，妄图取代另一个更接近的位置。”
“不要说了！”
“为什么？本狐这可是在帮你回忆，或者说你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跪着跌坐在地，柔儿满脸泪痕地盯着脚面，看上去惹人怜爱的她，嘴角却噙着一抹笑。
“那年奴婢……”
“停！”
直接抬手打断她的话，胡若诗蹙眉说道：“本狐对你的悲情故事不感兴趣，不如直接说说，司宣去往边关之前的伏击，锦儿中的毒，还有，你看见信鸽后，都给太子传递了什么消息。”
“你，你为什么都知道！”
瞧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胡若诗心中清楚，此刻的柔儿已经濒临崩溃，只要再下一剂猛药即可。
半个时辰后，终于从柴房走出来的三人，唯有胡若诗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紧闭的门。
司宣见状蹙眉，继而开口问道：“怎么了？”
“若是你觉得无伤大雅，就随便寻个地方将她安置吧。”
“你心软了？”
“并不是心软，只是觉得……”
本就成熟早又混乱的年代，像柔儿这样半大不大的孩子，为自己某条生路并没有错。
真正有错的，是没有教育好她的近墨者黑。
“算了，这本就是你家事，与本狐无关，该怎么处理，就怎么……”
“好。”
话说一半的胡若诗有些微愣，下意识地看向身旁。
“你，这是答应了？”
“不过是个无甚用的婢女，杀了她也激不起什么波澜，又何必徒增杀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司宣在胡若诗眼里一直都是杀伐果断的，今日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可是……
“嗯哼，本狐听说，若是杀孽太重必遭天谴，司宣你这样做，挺好的啊。”
说完后的胡若诗，一边打着哈欠离开，一边心中思索着现如今所知的利害关系。
确认她的脚步声走远后，玉子枫这才上前垂首，道：“王爷，那柔儿和锦儿……”
“杀。”话音坠地的司宣，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答应了胡若诗，但，人本就是趋利避害的，更何况，他绝对不会让曾经的覆辙重蹈。
像是并不意外这个答案，玉子枫只是只是点了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
“本狐就要去！”
“不可。”
“本狐才不管！”
“听话。”
许是因为司宣的声音太过宠溺，让一时之间接不上话的胡若诗，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见一大早上便来闹腾的她不啃声了，司宣终于放下手里的书简，长叹一声后看过去。
“若诗，外面随时都有太子府的人盯着，且再忍耐两日，如何？”
“不如何！本狐就是要出去！”
有些自暴自弃地蹲在原地，本想撒泼来威胁，却因隔着桌子只能看见头，毫无气势可言。
至少在司宣的眼中，那阳光下泛着暖意的毛茸茸头顶，着实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
放在桌上的指尖动了动，最终也没有伸出，甚至还往身前挪了挪。
“若诗为何要出去？”
“无聊啊，成天待在这里，本狐都快要掉毛了！”
胡若诗瓮声瓮气的动静，让司宣有些措手不及，犹豫片刻后抬脚走到她身边。
伸出指尖落在她头顶，果然，那软绒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干嘛啦！”
“若诗不是想出去？”
胡若诗闻言猛然抬头看着他，一站一蹲的姿势，再加上被暖阳独特柔光，此刻的司宣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你不禁足本狐了？”
“本是为你好，又何来禁足一说？”
“哦。”
“还出府吗？”
“出！”
再不出去，自己这一身的狐狸毛就要掉光了！
可二人刚走至院中，就被不速之客拦下。
“宣王这是要去何处？”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蓝靖凌，司宣凝眸说道：“蓝丞相何故来此？”
对于司宣的直白，一身水蓝色长衫的蓝靖凌只是笑了笑，继而把目光看向他身旁。
“想必这位就是京都盛传的佳人吧。”
胡若诗：“……”
呵，狐狸精变佳人，这男人还挺含蓄。
淡淡的收回目光后，胡若诗扯了扯司宣的衣袖，“本狐一边等你。”
“好。”
将两人的相处模式看在眼中，蓝靖凌的眸底闪过深邃，很快又转瞬即逝。
“恭喜宣王。”
“喜从何来。”
“天下之大，能寻得良人属实不易，难道这不值得道喜吗？”
将手背在身后，司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本王有事出府，丞相若是有事，还请尽快言明。”
“既然王爷有事，那臣就不多打扰了。”
司宣：“……”
“这位姑娘，宣王就拜托了。”
胡若诗：“……”
啊，这人怕是有什么毛病？
晃晃悠悠地走回司宣身边，胡若诗歪头问道：“他不是你爸的手下吗？干嘛没事就往这跑？”
“蓝靖凌是皇帝最得意的臣子，看上去为人温和，实则满腹算计。”
胡若诗听明白了，司宣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也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转了转眼珠后的她，忽然扬起唇角笑着说：“不用担心，本狐最会对付这种腹黑男了。”
“哦？”
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司宣眼底闪过疑惑地问：“若诗有何良策？”
“良策不可说，但……”
略微停顿一瞬后，胡若诗这才边拉着人往外走，边开口道：“只要在看见那个蓝精灵，别说是在什么想什么，就算是他光腚满街跑的记忆，本狐都能挖出来！”
司宣：“……”
不太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