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微缩的瞳孔闪过一丝淡粉,胡若诗歪头看着他,“本狐还挺好奇,你要说的是什么实话。”
余光发现司宣正在看自己,赵钰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却还是咬牙道:“你根本就不是人!”
“噗……”
“不许笑!”
暗自咬了咬牙,赵钰杰虽声音极大,语气却隐藏着不确定,“你这脉象异于常人,若非鬼魅,那就只有一种人才会有!”
“还有什么人?”彻底放下手中书简,司宣凝眸看过去。
“活死人!”
“哈哈哈……”
司宣训斥的话刚至嘴边,胡若诗却已然笑出声来,甚至连双眸都晕染了些许雾气。
“你这个小御姐还真是有趣,竟然连活死人都说出来,怎么,你难不成见过?”
赵钰杰是没有见过活死人,但胡若诗的脉象似有似无,且分崩离析,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心脏竟然停过不下三次!
如若这样的异象都能称之为人,那他只能恭称一声:牛逼啊!
“是否因为中毒?或是其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论医术,他虽不敢称第一,却也算得上名列前三甲。
况且,就算是那个老头在这儿,也绝对不会得出和自己不同的结果!
“若诗,你的过往本王无意探究,但,既然你已经效力本王麾下,若有难言之隐,大可以合盘托出。”
哼,屁的难言之隐,尔等凡人懂什么,本狐才不是活死人那种低级生物!
转了转眼珠,胡若诗突然对着他招手道:“臭男人,你过来……”
司宣有些错愕,片刻沉思后起身,站定在床榻边看她。
然而,更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胡若诗突然抓住司宣的手,想都不想地放在自己鼻尖下。
“感觉到没?”
“……”
有些疑惑他的闭口不言,胡若诗下意识加重手上力道,“问你话呢,感觉到什么没?”
温热润滑之感,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即便是无心贪念之人,也会舍不得地把玩在掌心。
可惜,司宣生来便是无心之人。
猛然挣脱束缚后的司宣,敛眸沉声道:“你要何感觉?”
“……”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干净白嫩到没有任何灰尘。
为毛,为毛这个臭男人,就像碰到脏东西一样甩开?!
莫名委屈瞬间充斥心底,胡若诗一脚踹翻手边的药箱后,冷眸怒视他们二人。
“本狐是活的,而且会比你们活得更长,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撂下这句话的胡若诗,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注视,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
看了半天戏的赵钰杰,被她这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怕被伤及无辜地后退几步。
“不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她这是突然抽什么风?”
“……”
“喂,我和你说……我闭嘴!”
老天爷,相识这么多年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司宣会用这种暴露情绪的目光看人。
司宣将视线重新看向床上的背影,即便看不见正脸,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意。
藏在袖袍下的双手握成拳,他也说不出,自己刚才为何会受到……蛊惑。
对,就是蛊惑。
明明京都里的那些贵女们,都不能让他注目三息,偏偏胡若诗这个女人……
慌忙止住脑袋里的混乱思绪,司宣毫无起伏地开口:“你好好休息,有事尽可让小将去处理。”
“……”
看着转身离开的司宣,站在原地的赵钰杰想了想,从怀中掏出红色瓷瓶放在一边,这才抬脚跟了出去。
快步追至比肩,不怀好意地笑音从唇缝溢出,“兄弟,今天的你,可有些太不一样啊。”
“闭嘴。”脚步未停,司宣冷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对于他拒人于千里的态度,赵钰杰并没有太大感觉,甚至觉得,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司宣。
“我很好奇,那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得你如此重视?”
“……”
叫司宣干脆不说话,被勾起好奇心的赵钰杰,决定对他下记猛药。
“该不会,她就是被你放在心上的那个女子,经年累月才得以寻回,故而对她百依百顺?”
果然,此话一出,走在前面的司宣停住脚步,正在他得意自己得逞的时候,却被前者投来的目光震慑。
“你,你想干嘛!”察觉到危险正靠近自己,赵钰杰一个闪身推开半米远。
“她与本王并无牵扯,再者……”
在赵钰杰的眼中,站在清冷月色下的司宣,宛若黑夜中来自地狱的幽狼,让人不寒而栗。
“以后也不会有。”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僵在原地的赵钰杰,这才觉得自己躲过一劫。
不过……
回想起刚才帐内那旖旎情形,他的嘴角扬起玩味儿弧度,半晌过后才抬头看月。
“若是真的无甚关系,又怎么会暴露眸底担忧,司宣啊,司宣,这一次,你当真是遇了劫……”
***
帐内,躺在床上的胡若诗已然起身,落在瓷瓶上的目光有些出神。
恍惚间,自胸口传出的刺痛,不断冒出的冷汗,几乎要侵湿身上长衫。
下意识抬手想去抓那药瓶,却因猛然加重的刺痛,将其打翻在地上。
奇,奇怪,身为仙狐一族的自己,不应该出现普通人才有的病痛啊!
不对,一定是那日滴血太多,让自己失了精气,这才导致胸口闷痛。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的胡若诗发现,那刚才的刺痛竟然有些许减轻,又过片刻,竟像是从未发生过。
当然,若不是有着身上半湿的衣服提醒,她可能就真的这么以为了。
抬起略微苍白的手放在床沿,尝试几次过后的胡若诗,终于将自己重新放回床上。
“都怪那个臭男人,若不是因为他的话,本狐哪里会受这种罪!”
随意掏出怀中那方,被玉子枫硬塞到手的锦帕,直到将汗擦干后才扔到一边。
恰在此时,整个帐内突然飘散异香,让紧了紧鼻子的胡若诗,不由主地呢喃:“这味道……”
再次探出的指尖带着好奇,却想起刚才自己被挥开的手,猛然顿在瓶身之前。
好半晌过后,她这才微微俯身,将那仅剩的半瓶药放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