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厕所在哪儿，只不过是想要找赵悠单聊的借口。
在刚刚她脱口而出，为什么那个小师兄不站出来时，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
那个小师兄，他站不出来。
从某个意义上，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人间，就算是站出来，也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人灭口。
那她现在也看不见这本日记。
赵悠带着她去了后台。
当初给话剧社排演时，后台人山人海。
然而此刻，人们都在前台，后台几扇门打开，空无一人。
原化妆间成了杂货室，桌子上放着一包烟，宋晚晚点起来一根。
她会抽烟，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抽。
赵悠陪了一根。
她吐出一口烟，看向点燃后只抽了一口的宋晚晚，“你认为是单纯的只想除掉私生子吗？”
“如果只是想除掉私生子，一个人何必撞两个车？”
这下连猜都不用猜了，开卷考试，答案就在眼前。
“我在见过不少女人带着孩子进出林家，想要让林枫给她们一个名分，可是结果呢，这么多年了，只有林衡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少爷，就连林向燕这个抱养来的孩子，都登记在了林枫的名下。”
更不用说外面那些私生子，根本就是连林家的门，林枫的名字，都摸不到。
宋晚晚忽然想知道，林衡这么多年，吊儿郎当的样子下，送走了多少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物理送走。
“你们对林家不薄啊，没想到他们就是这么回报你们的。”
赵悠猛吸了一大口烟，冲着镜子吐出了烟雾。
一瞬间，镜子里面人的容貌就看不清楚。
“我要走了。”
半晌后，赵悠忽然说道：“我要出国了。”
“去哪？”
“可能是去澳洲，也有可能是去其他地方，”赵悠说：“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宋晚晚把烟摁进了烟灰缸，“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吗？”
“我承认我有些逃避这件事的想法，今天在看见他的日记时，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宋晚晚默默地听着。
“我以为我是在救他，可是没想到，是在把他留在这让他难受的人间，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车祸的事情，我以为他释怀了。”
不但没有释怀，甚至还把这件事，写成了木偶的剧本。
赵悠对着镜子微笑，镜中人眼角流下一行泪。
“你和丁毅离婚了吗？”
“没有离婚，不过两地分居，两年之后就可以提交离婚申请了。”
赵悠低头，把快要烧到尾巴的烟扔到了烟灰缸，“这么多年我太自以为是了，就让我最后再自以为是一次吧。”
“会展的事怎么办？”
“我交给了我堂姐，她在国内如鱼得水，比我更适合举办这场会展，本来我这次回国，只是想要处理一下戏团的事情，对国内别的事情一窍不通。”
要不然也不会找到宋晚晚询问星辰计划，最后折腾着从他二叔手中知道底。
“什么时候走？”
“等一会儿就走。”
赵悠伸手看了看腕表，“也到时间了。”
说着便抬腿走向门口，却在即将跨门出去时，停住了脚步。
“抱歉，如果在很早之前我知道了一切，在他没有离开之前，我可以帮你很多忙，但是，他被我的自私和害怕藏起来了，让你这么多年后才知道这些。”
宋晚晚靠在桌子上，许久之后才点头。
而门口，已经没有了赵悠的身影。
……
入夜后，宋晚晚坐在书房里，将所有的资料都整理了一遍。
从安盛开始。
他的目的，是想要谋杀掉林氏的私生子。
但是阴差阳错，赵悠救下来了她的小师兄，一藏就是十几年。
而安盛，则是变成了造成陆氏夫妇死亡的肇事司机。
这其中相差的时间不对，她在这句话后面打了个问号。
在安盛死后，林枫收养了安欢，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在陆氏夫妇手上的笔架，被林家司机送进了海外李家，前段时间，被李红夏捐献给了林氏做拍卖。
同时在李红夏的话里面，这个林家司机，是一个帮着林家做脏事的人，甚至还牵涉到了陆家老宅大火。
但是这人已经死了，宋晚晚只能在这人的身上打了个问号。
紧接着，是在他们收到的录音袋里面听见的女人笑声。
这个笑声被证明是陶孟的，但是她已经死了很多年，绝对不可能会再诈尸还魂。
而现在林衡的未婚妻陶梦，和她长的万分相似。
正想着这件事，钟程传来了消息。
是她传送给钟程，调查那张疑似被裁剪过的照片。
钟程发来了一张图。
是一张双人合照。
站在陶孟身边的人年轻俊朗，宋晚晚觉得眼熟，但是说不出来那是谁。
钟程：“站在她身边的，是林氏老爷子。”
林扶桓。
宋晚晚心里忽然一跳，紧接着，钟程又发来了消息。
“林老和她在国外登记结婚过。”
“登记结婚？！”
怎么可能呢，宋晚晚听说过，林扶桓曾经在国内举办过一场盛大的婚礼，娶的是一个豪门望族的小姐，两人琴瑟和鸣。
可惜在生林枫时血崩离世。
从此之后，林扶桓很少出现莺莺燕燕，就算是有，也没有人敢以林家的夫人自居，更别提续弦结婚了。
连一个说媒的人都没有。
就连宋晚晚去苏城，也没有在林扶桓身边看见过什么女人。
如今突然蹦出来一个在国外登记结婚，属实是把宋晚晚吓了一跳。
“只是登记结婚过，”钟程发了一条语音消息，“知道爱尔兰的婚姻制度吗？”
“结婚越长，费用越便宜。”宋晚晚下意识的回答。
钟程：“……”
有时候老婆一心想钱，也是一个很苦恼的事情。
“爱尔兰的婚姻，可以选择结婚期限，一旦到了时间，自动解除婚姻关系。”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林老曾经和她在爱尔兰登记了三年的婚姻关系，三年之后，婚姻关系自动解除，所以，他们两个是登记结婚过。”
“哦哦。”
宋晚晚尴尬的挠了挠眼角，她刚刚确实是把那个过字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