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mos lá meu rapaz……” “Tule mu poiss……” “Komm schon mein Junge……” “叮————————” 金属鸣震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嘈杂,脑海中有什么细细的东西在这种高频的震动下被拉到绷直、脆化,几近于断裂。 眼部的神经开始痉挛起来,两只眼珠在眼眶中颤抖、扭转,最后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却又偏偏被眼眶牢牢地限制住。 “哼……” 在那金属鸣震声中忽然混进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是谁发出的? 是我吗? 不,等一下……我,是谁? 当它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的疼痛,连带着那刺耳的声响都消失了。 它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翻滚,开始坠落,但它无法确认,因为眼前只有万年不变的黑暗。 忽然,坠落感戛然而止,身体陷入了一种无孔不入的包裹状态,四肢冰冷而沉重,无法呼吸,耳边只剩下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眼皮似乎抖了一下,无边的黑暗中探进了一抹光芒,虽然很快就闭合上了,但那已然是了不起的第一步。 因为只有见过光芒,才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黑暗。 并且,以那一束光芒为指引,更多的东西渗了进来。 “砰嗵——砰嗵——砰嗵——” “心跳恢复!心跳恢复!”
“快降低培养液氧气浓度!”
“华……华?”
“华?”
当她终于在一片嘈杂种找到这个字眼时,脑海瞬间豁然了。 “滴答——” 水珠滴落,荡漾出一圈圈的波纹,每一道波纹都是一段回忆,让华重新回想起了“我是谁?”
这一问题的答案。 并且这些波纹并不会随着时间维度的前进而消散,因为记忆的心湖并非是平面,而是一个球体,那些波纹本应越来越浅,最后在球体的另一面重新聚合,又再度散发。 而对于华来说,自很久以前,这些波纹,甚至都不会再变浅了。 相比于凯文的体温、樱的耳朵、梅比乌斯身上的黑色纹路,她自觉这种副作用……甚至算不得副作用吧? 她用了不到0.1秒的时间就遍揽了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不是因为她的人生太短,而是因为她对这所有的一切都记忆犹新。 而后她也终于回想起了自己在做什么——“神音……实验……” “呃……” 全身莫名的无力,她只能将所有的气力汇聚到眼眶处,想要循着先前的光芒再睁开一丝眼缝。 她看到了一片模糊的天花板,培养液的浓度过高,不光扭曲了光线,也让她刚睁开的眼镜一阵酸涩,继而又紧眯了起来。 忽然,全身的压力一松,她再次睁开眼,原来是有人强行破开了培养舱的外壳,当那些浓度过高的培养液流出后,华的意识终于逐渐清明了起来。 但与之相对应的,原本在培养液内可以自由运转的大脑,此时却变得过于沉重,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奔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便又昏迷了过去。 不过无所谓了,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吧? …… “华!华!”
米凯尔捧着她的肩膀使劲摇了摇,但怀中的少女全无反应。 “好了好了!一天到晚在实验室里捣乱,华的心跳、脑电波都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用不着你来着急。”
梅比乌斯淡定地敲了敲麦克风,随即冷哼一声转过了脑袋。 “博士,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两项指标并不能说明华完全脱离危险。毕竟,就其他的实验者来看,有成为植物人的、有醒过来之后精神分裂的……还有被奇怪的幻听逼到自杀的……” 想到那些实验样本的惨状,克莱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梅比乌斯抿了抿嘴,眼见着米凯尔火急火燎地将华抱出实验室,她什么也没说。 其实相比于梅比乌斯的很多实验,神音实验已经是最不残酷的那类了。可是这个实验毕竟有它的特殊性。 因为神音的目的旨在通过类似戒律的方法,用特殊的音节促进脑电波活动,再以脑电波的活动去促进身体发育——向着更强的崩坏能适应性发育。 而戒律的本质亦不是言出法随,而是充分激发人体的潜能,举个例子,曾有一位重伤的战士被司帕西下了死亡通知书,但在阿波尼亚施予“活下去”的戒律后,他的伤势却开始好转,直到痊愈。 看似近乎于神迹,但这是建立在这位战士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上的,更何况,戒律也并不能让他瞬间痊愈。 也就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放在神音实验上导致的结果就是,所有的实验样本,都是尚处于生长发育期的孩子,如凯文、米凯尔这类已经过了发育期的人来说,他们固然可以驾驭神音,但几乎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那些样本,男孩发育的晚,年龄还会大一些,女孩的话,华已经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了。 逐火之蛾内部自然没有这么多适龄者,他们几乎都来自在全球征募的志愿者。 而如今,只剩下华一个样本……还未宣告失败了。 正如克莱因所说的那样,其余的样本要么自戕,要么非疯即傻,这批活下来的样本,米凯尔和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既不能送回去,那就只有在地下都市造了一座疗养院,将这些孩子全部关了进去。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在不幸种又幸运的或许是……他们的院长和副院长分别是爱莉希雅和阿波尼亚。 这些思绪在梅比乌斯的脑海中回荡了许久,她忽然狠狠拍了拍脑袋,把一旁的克莱因吓了一大跳。 “博士,你没事吧?”
梅比乌斯咬着嘴唇不说话,【切!真是的,难道是受了该死的米凯尔的影响,我怎么也开始变得这么……哼!】 “我当然没事,不管怎样,华如今已经是神音计划的最后希望了……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实验了,如果她能再次睁开眼,以后就只需要偶尔在脑海中默默朗诵那几段音节就行。”
“博士,你对华那么有信心吗?要是华也失败了,你怎么和米凯尔队长交待?然后实验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毁掉更多的孩子!”
丹朱本一如既往地默默工作,记录着多次实验的数据,此刻听到梅比乌斯的话,却忍不住出声质疑道。 她最初还能控制情绪,因为苍玄默默拉住了她的手。 可当梅比乌斯对她的疑问无动于衷之时,长久以来一直积压的“异见”与“不满”瞬间爆发。 她将手中的平板砸在实验台上,离她最近的苍玄都没反应过来。 “丹朱,博士她也……” 克莱因还想替梅比乌斯争辩两句,却被本人粗暴地打断: “够了!”
她漆黑的竖瞳瞥了眼地上碎裂的平板,淡淡地说道: “自己去后勤部门那里拿钱补上,哼……在此之前,先把这里打扫干净。”
丹朱气不过还要说话,作为姐姐的苍玄立即挡在了她身前,也将丹朱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塞了回去。 “梅比乌斯博士,很抱歉,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恕我们姐妹无法认同您的一些理念和行为。但作为逐火之蛾的战士,请您放心,我们在执行命令上并不会有折扣。”
苍玄的话发自肺腑,也是在给双方各自一个台阶,来缓解彼此争锋相对的尴尬。 或许在往常,考虑到自己的实验室根本招不到劳动力,梅比乌斯也就忍了,反正这姐妹两个……就像苍玄自己所说的那样,从执行命令这一角度来说,确实无可挑剔。 所以无论怎么说,此时此刻,出于理性而言,梅比乌斯应当就坡下驴,终结这一场闹剧——以苍玄的经验来说,她也绝对会这么做。 可今天的梅比乌斯似乎并不是正常的梅比乌斯,而是吃错药的梅比乌斯。 她冷笑了好几分钟,最后开口道:“行吧!行吧……克莱因,华家乡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哪……哪句话?”
克莱因的双手十指绞在了一起,她细细打量着梅比乌斯,对方垂着眼皮,牙齿啃着的不是包裹着漆黑角质的指甲,而是指肚的血肉——她知道,博士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这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她对博士的了解,博士虽然脾气不大好,但也不是会如此轻易动怒的人啊? 但出于本能的服从,她迅速就着与梅比乌斯之间的默契,在脑海中找到了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无法理解我,我也无所谓你们的理解,更不会强留你们,随你们去哪儿吧,去找埃尔文还是去找梅或者是米凯尔,总而言之,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已经被梅比乌斯实验室开除了!”
“博士!”
苍玄还想要再说什么,平心而论,除了理念上的分歧,梅比乌斯待她们姐妹还是很好的,假期不少,津贴也算丰厚,更不会刁难她们,一时被通知要离开,姐妹两个反倒有些不舍。 可克莱因正在疯狂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无须多言——梅比乌斯已然下定决心,无法更改。 于是她只能拉着一副自知做错事心虚模样的丹朱,给梅比乌斯和克莱因鞠了一躬,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梅比乌斯忽然又叫住了她们。 就在苍玄以为还有转机地转过身来时,却看见梅比乌斯正对着地上碎裂的平板挤眉弄眼,时不时轻咳一声。 “博士,您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苍玄迟疑着问道。 克莱因对着她眨了眨眼,用手指向那平板的残骸。 苍玄自以为会意,连忙弯腰伸手,要去打扫那残骸。 可梅比乌斯和克莱因齐齐清了清嗓子,这副模样直接给她整不明白了。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她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博士你放心,我和丹朱会去后勤那里用津贴把这个补上,不会从实验室的经费里扣!”
梅比乌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姐妹二人可以滚蛋了。 “博士?博士?”
两人走后好久,见梅比乌斯始终没有反应,克莱因担忧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嘁!”
梅比乌斯突然冷哼了一声。 她又沉默了片刻,才颇有些寂寥地说道: “克莱因,你知道吗,米凯尔曾经和我说过,我之所以这么【残忍】,是因为我把人类看作一个整体,而对于一个整体而言,为了存续,削去一些边角是完全值得的。但他还说,有一天,我会发现,在我的心里,总有某些【个体】,他们的分量,他们的意义比全部更加重要。克莱因,你认同他的话吗?”
“……” 这不是梅比乌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这句话了,克莱因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从绝对理性的角度上来讲,这当然是不对的,但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能做到真正的绝对理性,起码对于克莱因来说,她打心底认可这句话——人自然可以选择,也应该保持理性地去面对这个世界,但,总要在心底留下一抹感性。 而她相信,梅比乌斯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她就不会对此记忆犹新,还反复拿出来咀嚼。 没有得到克莱因的回答,梅比乌斯也不甚在意,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么久了,我终究只找到一个半人啊……” “一个半?一个人自然是指的米凯尔队长,还有半个……是梅博士吗?”
“切!”
梅比乌斯嗤笑一声,“你为什么会觉得米凯尔是那【一个】?还有梅,她虽然能够理解……哼!总之,梅不行。”
“……” “你之所以会认为米凯尔是那【一个】,是因为你觉得他理解我?呵,难为你能看这么透彻,但……理解不代表认同,他默认了这种现象的存在,但是他不会支持我,自然只能算那半个!”
梅比乌斯昂起头,眼神中不无骄傲。 但克莱因看到的,却是一种“恶意满满”的报复后的满足感。 她觉得梅比乌斯博士现在最期盼的事,就是米凯尔队长会趴在门外偷听到她的话……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博士完成心愿,把这一段话复述给米凯尔…… 但梅比乌斯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愣住了—— “而那一个人嘛……克莱因,布兰卡走了,苍玄、丹朱走了,以后这个实验室里,只有你一个人陪我了。”
“……” ………… “砰!”
大门粗暴地闭合,而后,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推着一个巨大且结实的长方体黑盒越走越远,黛丝多比娅甚至都不用抬眼,她知道那黑盒将被送到梅比乌斯的实验室。 “砰!”
“咚!”
黑盒虽然长得像棺材,但是看样子里面装的并不是……相反,黑盒内的生命就像是菜市场上买下的,装在垃圾袋里的鱼,它不断蹦跶着,希望能挣得一线生机…… 但鱼在被网捞出来的那一刻,命运就被决定了。 而黑盒内的生命,在曾经的它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命运也被决定了。 “52……” 实验室外的长凳上,黛丝多比娅冷冷地报出一个数字。 “8389……” 科斯魔在一旁补充道。 这不是在打哑谜,两个数字所对应的正是那黑盒中的生命,只不过黛丝多比娅报出的是它在今日的编号,而科斯魔报出的是……总编号。 之所以说是编号,而非【失败样本的编号】……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在此之前所有的样本都失败了,无一例外。 黛丝多比娅唯一庆幸的是,她认识的人,比如阿尔德米尔和依文洁琳的手术都被排在了最后,科斯魔的手术则是在明天,梅曾说过,实验只要出一个成功样本就会终止,还有机会…… 而且,还…… “科斯魔,轮到你还有十几个小时,你……能不能再好好思考一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退出?”
短暂的沉默后,科斯魔反问道。 黛丝多比娅劝阻的话一下子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刚才的语气太过强硬了?不好,还是……补充两句吧。】 “黛丝多比娅,不必担心我,你不是也一样经历过超变手术?你不是也好好的吗?”
“那不一样啊科斯魔……” 黛丝多比娅捂着额头,俨然十分头疼。 “我是经历过模型筛选的!而且我融合的崩坏兽只是帝王级!”
“那有什么区别吗?我问过米凯尔,即使是你们这些早期经过模型筛选的融合战士,手术成功率也从没有人超过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总比百分之零高吧!况且,我们这一批筛选的融合战士,实际手术成功率不都是百分之百吗?”
“那只是你们运气好。”
见科斯魔坚持己见,黛丝多比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再劝他。 她只能将左手插进一旁的包里,死死攥住了一个小盒子。 “砰!”
“53。”
黛丝多比娅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很快惊疑地瞥了科斯魔一眼——他为什么没有跟着报数? 那股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涌出,实验室内突然走出一个披着白大褂的男子。 “第8390号实验者,科斯魔,请吧。”
科斯魔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三两步走进了实验室。 黛丝多比娅瞳孔的震动还未平息下来,实验室的大门便闭合了,连带着科斯魔的背影……被硬生生从视线中剪除了。 “不是说……不是说明天吗?”
她愣愣地自言自语着,可那话语很快就消散在冗长的隧道中。 ………… “帕朵姐姐,快来教我们翻墙!”
“哈——你们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来跟我学这个?”
“噗嗤!”
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场景,爱莉捂着嘴,差点儿被口中的酒都笑喷了出来。 伊甸又喝醉了, 她一手捧着酒杯,嘴里哼着爱莉从未听过的歌谣。 而她的另一只手正从包中掏出一个又一个华丽又璀璨的小物件,她追逐着屋内的光亮,将这些小物件扔的满屋都是。 阿波尼亚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可若是细心观察,便能看见,她今日的目光从头到尾放在了帕朵身上。 这里便是所谓的疗养院,地下都市有足够的空间,这里的占地面积相当于外界的一个大学校区,可除了阿波尼亚最开始带过来的这些孩子还有帕朵之外,其余地方都安静得可怕。 “看好了看好了!我只示范一遍哦!”
帕朵微微屈身,轻易跳上了围墙,翻了出去,又轻易地翻了回来。 “亲爱的阿波尼亚,菲莉丝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可不要明天一早醒来,孩子们都翻墙跑光了。”
爱莉趴在窗口打趣道。 然而今日的阿波尼亚格外沉默,她只是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 “哇哇哇!”
楼下的孩子又喧闹了起来,帕朵从包里拿出大把亮闪闪的糖果,阔气地发放起来。 “一人两个,不要多拿啊……欸!怎么不够!谁多拿了!自觉站出来!”
然而孩子们怎么会怕帕朵,人群中几个男孩对视一眼,对着她做了个鬼脸,拔起屁股就跑。 “站住!还我糖!”
帕朵当即追了上去,可她却忘了自己的包包还在原地,于是里面的糖果再一次被哄抢一空。 “哎……菲莉丝做事还是这么顾头不顾尾呢。”
爱莉希雅抿了一口酒,笑容灿烂。 阿波尼亚眨了眨眼,忽然开口道:“去吧,爱莉。”
“唔?”
“你没发现吗?菲莉丝时不时用余光在看你,她有什么话想和你说。”
“……阿波尼亚,我还以为你会用命运来说事呢。”
“虽然命运值得敬畏,但是我自然更希望自己看不见那些丝线。”
“……” 爱莉将酒杯放下,伸了个懒腰,放松道:“好吧,亲爱的阿波尼亚,我的好伊甸就由你照顾了……欸,对哦,你照顾得过来吗?毕竟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放心吧爱莉,那些孩子有铃帮忙带着呢。”
爱莉转头看向窗下,只见铃正坐在一处双杠上,微笑着看着帕朵和孩子们打打闹闹。 ………… “呀!菲莉丝!这只猫可真肥啊!你从哪儿捡来的!”
走在回住宿区的路上,爱莉毫不见外地抢过帕朵手中的肥胖云猫,好一阵吸。 “话说,菲莉丝你有给这只猫取名字吗?”
“没有啦……它也不是我养的猫,身为猫咪就应该自由自在的,不需要名字啦。”
“也是啊……” 帕朵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低头走着,走在干净又整洁的柏油路上。 可不知怎么的,眼前的风景开始变换。 风起,黄沙漫天。 满是裂纹的水泥路上,瘦小的女孩埋葬了收养了她的老人,低着头顶着风沙,漫无目的地走在黄昏笼罩的街道上。 直到,她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见对面走来了两个同样瘦小的身影。 一灰、一粉。 “爱莉姐。”
“怎么了菲莉丝,你今天特别沉默呢!”
“……爱莉姐!”
她停下了脚步,爱莉多走了两步,似有所悟,抱着猫转过了身。 “那个……” 话到嘴边,她又迟疑了。 她知道,以爱莉姐对她的宠溺,只要她提出那个要求,就一定能实现。 但她又是何苦来哉呢? 她本可以轻轻松松,无知无畏地度过一生。 即使来到逐火之蛾后,也没人会强迫她去战斗,去执行任务。 米凯尔会保护她、爱莉会保护她、千劫会保护她、阿华会保护她……有那么多人会保护她,她何必…… 难道开开心心度过作为凡人的一生不好么? 可一想到他们流的鲜血。 一想到米凯尔大哥崩落的样子。 一想到劫哥血肉模糊的样子。 …… 一想到和她差不多年龄的阿华义无反顾地参加了那么恐怖的实验…… “爱莉姐!嘿嘿……能不能给咱一个机会!”
“……” “那个,你看咱有没有天赋成为融合战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