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场交易，只要有一方地位处于弱势，那么就会变成施舍。
我和大巴车司机的层次不同，所以今晚这场交易不仅很容易达成，甚至就连概念也会变成施舍。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要的是把他绑在我这艘船上，成为我攻克其它野味商人的利器。
所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心中目的说出来，而是告诉他。
“老哥，今后我这边的货，劳你多多费心了。”我举起酒杯，同他碰了一下。
“当然，老弟也不会自顾自己挣钱。你看这样行不，每个月我给你补点油费，然后咱们的货换个地点卸。”
沈师傅连忙摆手:“我这边都可以，只要江老弟你一句话，货在哪卸都行。至于油费就不用了吧！”
一句话，多了一个尾音字，意思就会变得不一样。
像他这句话，看似拒绝，实际上内心是极为不舍的。
听出弦外之音后，我笑着说:“这钱又不是给你的，算我给嫂子的见面礼，今后有机会去你家做客，我也才好意思登门。”
“你要是再拒绝，就是没把我当兄弟了。”
“别，我接下就是了。”沈师傅笑意盈盈。
“来，喝酒。”
有价值的人，我从不会吝啬。
甚至会用尽各种手段，让对方觉得我是在掏心挖肺。
只有先让人感受到诚意，再让人觉得心暖，才可以攻克对方防备，正式走进对方心里。
这一晚，我和沈师傅推杯换盏，直至凌晨十二点，我在附近酒店开了间房，又送了个姐妹给他。
第二天。
照例做完所有事后，我拿了电动车钥匙，跟韩伊人说。
“我去叶宏那边一趟。”
“逗猴子呢？”韩伊人一眼看出我心思，掩嘴轻笑着说。
“你注意点，别逗过火了。”
“好的。”我点点头，骑着电动车出门。
半小时后，我来到金泉路。
刚进小区，就看到叶宏和他的几个伙计在卸货。
熟悉的泡沫箱，至少有三十个。
瞥了眼那辆小货车的车牌，我暗暗记在心里后，开着电动车来到叶宏边上。
“阿哥，需要帮忙吗？”
看到我来，叶宏表情显得有些复杂:“阿弟，你这一步走得有点狠呐！”
说着，他把我拉到一边，又掏出香烟先递给我一根。
“叶清林前天凌晨刚进的货，昨晚就全被端了，足足一百多万呐！”叶宏点燃香烟，深吸一口。
“你这一刀，直接从他身上剜了一大块肉啊！”
“阿哥挺了解啊？”我饶有深意地看着他。
“叶清林这会就在我家里。”他指了指楼上，又叹了声。
“兄弟，我以为你就只是跟他抢生意而已，谁想你竟然会用这招数。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这已经坏规矩了啊！”
规矩？
我觉得有些好笑，前些天叶清林搞我，叶宏也没说他坏了规矩。
怎么到我这就换了套说辞？
什么是规矩？
又是谁定的规矩？
我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我这一路走来，全靠自己咬着牙爬行的。
我没有享受过他们这些老乡的扶助，所以他们口中所谓的规矩，跟我无关。
至于叶清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叶宏家，意思不言而明，双方已经达成交易。
而叶宏觉得，叶清林背靠福清市场，能为他带来更多的利益，所以这家伙打算放弃我了。
想到这，我点燃叼在唇上的香烟，深吸一口后，眯着眼睛看向叶宏。
“阿哥先忙，我上楼看一看这位你们村的狠人。”
不给叶宏回话的机会，我说完后，直接朝楼梯口走去。
“阿弟.……”
听到叶宏背后的呼喊，我视若无睹，快步走进楼道，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二楼叶宏家。
走进门，我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西装，短寸头发，面容俊郎的青年坐在沙发上。
“兄弟也是来拿货的吗？”
我点点头，就听叶清林又说:“兄弟是在哪块区域谋生呀？”
这是试探？
如果我供货的地方跟他有冲突，这位笑眯眯的叶清林，恐怕下一秒就会恶言相向吧？
毕竟这可是一位为了生意，连亲戚都能打的狠人呐！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人挺有心机的，还懂得先试探，谋而后动。
“准备去福清。”我这话一出，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的叶清林，瞬间皱起眉头。
看到他这变化，我心生几分戏谑。
正准备继续玩弄他，门口传来叶宏的声音:“秋水阿弟.……”
这家伙，果然不值得交啊！
他为什么要喊我名字？
目的就是为了向叶清林挑明我身份。
果不其然，听到我名字后，叶清林猛地从沙发站起来，眼神也瞬间变得凶狠。
“你就是江秋水那个烂仔？”
“你觉得我是烂仔？”我走过去，停在茶几桌边，与叶清林相隔不足半米。
“甘霖娘，你……”
叶清林刚骂出口，我一巴掌直接甩他脸上，在他身子向右踉跄，即将倒向沙发的那一刻，我顺手揪住他头发，狠狠一扯，同时右脚膝盖顶在他肚子上。
悦耳的惨叫声响起，我松开叶清林的头发，冷眼看着他捧住肚子缓缓在我面前跪下。
“兄弟，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我咧咧嘴，往后退几步后，侧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叶宏。
“阿哥，你觉得我这样做过火吗？”
叶宏脸上肥肉抖了抖:“确实过火。”
“那我要是甘霖娘呢？”
看着叶宏皱起眉头，我笑了笑:“瞧，别人骂你妈，你不也一样生气了。所以啊，我并不觉得这样做有错。”
“当然，或许在你眼里，我错了。可那又怎样呢？”我回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捧着肚子还没缓过劲的叶清林。
“你们的任何感观，都左右不了我要做的事。”
他们的意见，我该在乎吗？
没必要。
既然已经提前知道答案，无非就是接受，然后趁此机会为自己谋一份好处。
我今天来这的目的已经定位好，就是来逗猴，耍一耍他们的。
“你够种……”叶清林抬头，捧着肚子缓缓站起，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地盯着我。
“这一巴掌和顶膝，林爸记在心里了。”
“那你可要深刻的记好了。”我脚下一蹬，整个人蹿到叶清林跟前，右手握拳，狠狠击在他肚子上。
一拳之后，又接连打了他三拳。
然后收手，瞥了眼再次捧着肚子跪在地上嚎叫的叶清林。
我转身走向门口，路过叶宏身旁的时候，我站定脚步，拍了拍他肩膀。
“我今天要的货有点多……”随后，我把那张事先准备好的货单拿出来，塞进叶宏衬衫口袋。
“阿哥几时准备好，给我打个电话，到时我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