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晴还好，她心中有了主意，对春杏的无礼也比较容易理解。
谢玲玉就不太好受了。
她从小被宠着长大，这几年因为生母苏姨娘去世有些不如意，但因父亲的宠爱还在，所以她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突然就被一个下人骂了。
而且还是在她不得不成为城主府的妾室的次日被骂。
本来就心里不痛快的谢玲玉，这下子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可是谢玲玉也知道，妾室并不比丫鬟高贵多少，尤其是主母身边的丫鬟。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后院里正经的主子只有主母一人，其他都是下人，包括妾室、姨娘。
谢玲玉很快白了脸，垂下头，一脸的委屈。
她今日本就穿得素雅，本就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小白花模样。
现在更是一朵受了委屈的小白花，我见犹怜。
不过谢婉玉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无法自拔，没有注意到谢玲玉的精彩演技。
反倒是赫昭打破了僵局。
本来应该是赫喜的。
赫昭怕赫喜乱说话惹得本就已经变得不开心的母亲更加难过，所以她第一时间捂住了赫喜的嘴巴。
其中绝对没有趁着母亲被别的事情缠着，无暇顾及她们，所以公报私仇的原因。
赫昭保证，可以以赫喜的余生全部来发誓。
赫昭担忧地望着谢婉玉，贴心地道：“母亲，你还有我，啊！”
赫昭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是赫喜咬了她的手。
谢婉玉回过神来，着急忙慌的看过去，刚好看到赫喜从赫昭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朝着她伸出了双手，大叫：“妈妈！有我！”
看到最小的团子如此可爱的模样，谢婉玉所有的坏心情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一把抱起了赫喜，把脸靠近赫喜的脸蛋，与赫喜玩了下贴贴，才笑着说道：“有你！”
然后弯下腰，笑眯着眼看着撤自己裙摆的另一只小团子赫昭，谢婉玉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着赫昭的小包子头，笑道：“还有你！”
“你们是上苍带给我最好的礼物！”谢婉玉旁若无人的感叹道。
负责暗中护卫的席林默默记下了这句话，准备写在晚上要飞鸽传给赫仑释的书信上。
他最近每天都要写信给赫仑释汇报谢婉玉的情况。
赫仑释要求席林事无巨细，只要是与谢婉玉有关的，都要一一汇报。
席林很是尽责。
赵惜晴看到谢婉玉的状态还不错，她的心情也是大好。
赵惜晴知道谢婉玉的快速恢复，主要都是赫昭与赫喜的功劳，所以，她也要感谢这两只小团子。
可是，当赵惜晴的目光落在这两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团子身上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就变得铁青。
赵惜晴：“……”
怎么会这样？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拥有神的恩赐，他们目光清澈，可以看透一切事物的本质。
他们的眼睛被有些人称之为天眼。
说是可以看到肉眼看不到的灵界的事物。
准确来说就是看透事物的本质。
赵惜晴总是看人很准就是因为她拥有这样的恩赐。
不过现在，身处别院的赵惜晴并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是恩赐。
她看到的赫昭与赫喜，并不是两只可爱的小团子。
尤其是赫喜。
赵惜晴看到赫喜就感到了恐惧，从而在心中判断，这次行动她可能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至于赫昭，乍一看问题不严重，可是细看两下，赵惜晴倒吸一口凉气，从而确定了她这次的行动无法全身而退了。
那是……鬼女！
灵界是真实存在的。
老子在《道德经》里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意思是说：道是独一无二的，道本身包含阴阳二气，阴阳二气相交而形成一种适匀的状态，万物在这种状态中产生。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灵界。
灵界也是独一无二的，包含阴阳二气。
鬼子和鬼女就是灵界的阴阳二气。
鬼子是阳，主规则、秩序等，是灵界的正义之神。
鬼女是阴，主混乱、瘟疫等，是灵界的邪恶化身。
鬼子与鬼女相交而形成一种适匀的状态，灵界万物在这种状态中产生、共存。
一旦平衡被打破，灵界大乱，灾难降临。
那将是无法挽回的巨大灾难。
赵惜晴现在开始后悔了。
她出任务的时候，有意识到上头会派拥有恩赐之眼的她来一定是有原因的，猜到不夜城的问题可能和灵界有关。
可是赵惜晴真的没想到这不夜城与灵界的关联竟然如此之大。
而且奇怪的是，在她进入别院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
知道她看到了鬼女。
也就是赫昭。
鬼女降世，说明灵界的平衡已被打破，灾难已经开始降临。
眼前的平静只是短暂的假象，很快就要出现毁灭性的灾难。
赵惜晴忽然很想逃。
这时候，赫喜的目光锁定了她。
一直眯着眼的赫喜突然睁开了一条缝，渗出浅蓝色的幽光，“姐姐，她认出你了。”
赫喜难得说了一句完整不磕巴的话。
让谢婉玉感到惊喜，觉得自己的孩子终于又长大了一些，很欣慰。
赫昭则愣了一下，松开了谢婉玉的裙角，抬眼去看赵惜晴。
这一眼，差一点把赵惜晴给送走。
赵惜晴当时就想跪下了。
只是赫昭不许她跪。
鬼女之眼可魅惑人心，也可操控人的行动。
赫昭不希望赵惜晴作出奇怪的举动来打破现有的平静。
难得偷来这么多与母亲的相处时光，就算有不讨喜的赫喜从中捣乱，但赫昭仍然很满足。
“你是谁？”赫昭歪着头，用可爱的奶声问道。
赵惜晴：“……”
赵惜晴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被鬼女之眼凝视了，不死也要倒大霉。
鬼女不允许自己下跪求饶。
鬼女要求自己陪她演戏。
赵惜晴：“？”
接受到这样的信息之后，她有些不大明白。
第一条还好理解，就她这种小喽啰，面对鬼女这样的究极大boss，跪地求饶也是死。
第二条，就……
演戏？演什么戏？
赵惜晴的目光不受控制的上移，落在了谢婉玉的笑颜上。
一瞬间，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