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赫仑释发现了。
他知道赫仑释对谢婉玉很关心，要不然也不会把活着的谢婉玉送到别院来。
但他没猜到赫仑释会这般上心。
他不过是略作试探，赫仑释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而且还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
周九：“……”
想来想去还是无语。
周九不说话，赫仑释也不说话。
他们俩都很沉得住气。
但是赫昭不行。
灯芯被赫仑释捏着，赫昭心里很慌，因为她知道赫仑释不喜欢她，是真的有可能弄死她的。
赫昭确实不是赫仑释亲生的。
赫仑释对她没有一丝好感。
容忍她活到现在，完全是为了讨好谢婉玉。
赫昭见周九没有替自己求情的意思，心里更慌了。
大佬之间博弈，受伤的永远是她这样的旗子。
眼看着赫仑释的大手越收越紧，赫昭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
她不得不为自己争取了。
赫昭颤抖着，半抬起头，圆圆的小脸惨白着，本就不小的一双眼睛因角度的原因愈加显大，里面水汪汪的，正滚动着大颗的泪珠。
赫昭扁了扁嘴巴，用小孩子特有的奶腔再次哀求道：“父亲大人饶命！以后父亲大人有什么需要，昭儿一定万死不辞，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做到。”
小小的人儿说着与她年纪并不相符的成熟话语，有反差，但赫仑释并不觉得赫昭萌。
在赫仑释的眼中，无论赫昭做什么都是恶心的。
赫仑释冷眼面对赫昭的表演，嘲讽道：“她不在，你还敢叫我父亲？”
“……”赫昭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昭儿虽然不是父亲大人亲生的，但在昭儿的心中，父亲大人永远是我的父亲！”
赫仑释冷笑道：“你也知道赫昭不是我亲生的，你不是赫昭，还想认我做父亲？”
赫昭：“……”
周九：“……”
完了，他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小动作竟然被发现了。
原来小丑竟是他们。
赫昭不是赫昭。
赫仑释早就知道了。
以前只是觉得周九这点小动作无伤大雅，便没有揭穿。
反正不影响大局。
可是现在，周九要拿假赫昭去动谢婉玉，这触及了赫仑释的底线。
“呵呵。”
周九面无表情地尬笑两声，辩解道：“我是觉得鬼子应该用到更重要的地方。夫人本就不需要保护，她迟早是要归位的。用鬼子来保护夫人，未免太小材大用了。”
“所以你就拿这么一个脏东西来应付我？”赫仑释看似随意实则小心地拨弄着灯芯，似乎并不打算捻灭，又不准备轻易放过。
赫昭的脸色本就是惨白的，听到赫仑释对自己的评价……“脏东西”……她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赫仑释说得难听，但他说得对。
周九用狸猫换太子之法，用她换掉了鬼子，确实是挺脏的。
而且赫仑释说她脏，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她本身就挺脏的。
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赫昭知道周九出面，她这波稳了，一定会有惊无险的。
只是会受到亿点点羞辱。
当初与周九合谋，甘愿做旗子，坏掉赫仑释的算计，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被羞辱而已。
又不是没有被羞辱过。
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一生不都是活着羞辱之中吗？
赫昭想着想着，心里就多了几分宽慰。
别的不说，赫昭自我调节的能力是一顶一的强。
周九知道赫昭的特性，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她，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赫仑释的态度。
对于他在赫仑释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件事，周九在决定这么做之前就有点担心，但他还是做了。
是因为推演了很多次，周九觉得自己只有这么做了，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最大的作用。
眼前的利益不是蝇头小利，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周九越想底气越足，他无所畏惧，面无表情地道：“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做法，却没有出手阻止我，说明你也知道我这么做其实是最优解。”
赫仑释：“……”
不，他不知道。
他当时被别的事情拖累，等到有精力应付谢婉玉这边的时候，发现周九已经做了手脚。
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主要是不想让谢婉玉受到更大的伤害。
只好将错就错。
地门未开，赫仑释还不知道深层的秘密是什么。
他只是从上届城主那里得知未来会有一个很大的麻烦。
而周九的存在就是为了帮他处理那个麻烦。
周九或许不会顺从于赫仑释，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未来的大麻烦。
赫仑释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此前并没有对周九的行为进行干涉。
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谢婉玉，他不会特意赶来兴师问罪。
周九见赫仑释沉默，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只有夫人尽早归位，我们才能作出更好的布置。”
赫仑释却说：“你并没有阻止我护她，说明你也算到了，夫人尽早归位其实并不是最优解。”
周九：“……”
被钻空子了，就很糟糕。
看着赫仑释难得一见睿智的模样，周九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一般“睿智”这个词语都是用来形容他的。
如今用在了赫仑释的身上，多少有点被侮辱的感觉。
没有瞧不起赫仑释的意思，周九只是觉得赫仑释太年轻，没什么经历，所以智商方面跟他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真的没有瞧不起赫仑释的意思。
周九在心中默默地重复着。
随后，周九指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四岁小女孩，向赫仑释解释道：“所以我让赫昭去陪夫人，并没有让她尽早归位的意思。”
赫仑释明显不信。
周九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你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知道夫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把赫昭送到她身边，其实是想帮助夫人。”
赫仑释的目光落在了赫昭的脸上。
赫昭诚恳地点点头。
她收到的任务确是如此。
周九见赫仑释还是不信，只好说道：“你知道的，夫人如今对你是恨之入骨，唯一在乎的就是赫昭和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