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发现北京柳林店的储值卡消费不正常,随后查了整个二月份的营业数据。 二月份营业额是一百零三万,储值卡消费为三十五万,其余的是现金收入。 接着查了一月份的,一月份总营业额九十万,储值卡消费二十八万,其余为现金。 再查去年十二月份的,总营业额为九十三万,储值卡消费三十万,其余为现金。 于是又查了去年全年的,数据显示从一月份到十一月份的储值卡消费都在八万到十二万之间,这是正常的,而像去年十二月份、今年一、二月这三个月的三十万左右的消费则不正常。 储值卡是为了提前锁定客户而给客人办理的超值会员卡,比如说客人在店里吃好了,吃满意了,决定以后总来,便提前储值。一般情况是储值五千赠一千,储值一万增两千,相当于打了八点四折。 这样客人觉着合适,店家锁定了客户,也提前回笼了资金,一举两得的事。 储值卡在收银台办理,收银员负责,一卡一号,登记清楚,一般做不了假。 出现储值卡消费过高现象一般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客人知道这家店要关门,怕卡里的钱瞎了,赶紧消费。另一个是有人盗卡。 盗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收银员私自办卡,往卡里充钱不交现金,然后再消除办卡记录,这样会计查不出来。 收银员把充了钱的卡通过其他渠道低价卖给客人,自己挣钱。 这种情况几乎不好发生,因为整个收银系统的后台由财务控制,收银员办卡就有记录,无权消除,当晚得把现金如数的交上去。尤其现在很少有现金,直接微信、支付宝转账了。 另一种方式是收银员极度聪明,提前记住客人储值卡的卡号。当没有储值卡的客人拿现金或者扫微信结账时,她提前输入有卡客人的卡号进行预结,然后再进行反结账,把钱收入自己囊中。 也就是说没卡客人的钱收银员自己收了,而账是有卡的客人结的。 敢这么做并且能这么做的收银员那得是高智商,还得胆大心细,记性好。要不然这边正拿着张姓客人的卡号给没卡的客人结账呢,张姓客人正好吃完饭也过来结账,不当场露馅了? 并且还得记着客人卡里剩多少钱,不能盗太多,也不能可一张卡来,得雨露均沾才不会被发现。 老谭坐在电脑前盯着营业数据沉思良久,反复推断,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收银员盗卡了,并且数目巨大。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一点,这时间都睡觉了,便决定明天处理这事,先叫大伙儿睡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老谭先给王淑兰打了电话,把情况给她说了。 王淑兰听了十分震惊,又觉着不可能,因为收银员是她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大专毕业后没找着工作,到饭店来当服务员,她觉着小丫头聪明,形象又好,还亲戚里道的,自己人放心,便安排到吧台收银。 “没啥不可能的,店又没黄,储值卡消费不可能一下子那么高。这事你知道就行,别声张,也先别去柳林店,我叫总部徐姐马上飞北京找你,她是专家,一查就查出来。”
随后老谭给徐姐打了电话,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徐姐说她也觉着不对劲,正准备汇报呢。 “别汇报了,你马上飞北京,赶紧查。记着,别惊动那个收银员。”
老谭又给周晓梅打了电话,叫她全权负责处理此事。 第二天中午,周晓梅打来电话,事情和老谭推断的一样,收银员私下盗卡,三个月时间盗了三十二万四,数目惊人。 “收银员被警察带走了。”
周晓梅说。 老谭沉默片刻,说:“够判刑的了,她多大?”
“二十四。”
“噢------你打算咋处理?”
老谭问。 “我也不知道,想问问你。”
周晓梅说。 “你征求下王总意见,毕竟是她家亲戚。还有,刚二十四,太年轻了------钱要回来就行。”
老谭有些沉重的说。 “好,我明白了。”
“做好善后。这也是财务马虎,工作不仔细,没责任心。每天储值卡消费的结账附单都上交财务,上面有持卡人的亲笔签字,财务要是细点心,能发现不了都是一个人冒签的?”
“------”老谭语气不善,周晓梅不敢吱声。 “马上把被盗的卡的钱补上,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我知道。”
“还有,把这事做个通告,下发到所有店,跟这事有责任的人全部按规定处理。”
老谭撂下电话,无喜无悲,把身子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一天来他的心都在绷着,脑子里想一件事——管理上出现这么大纰漏,是不是太安逸了? 按理说这事早就该被发现,可是一直没人觉着不对劲,自己也没觉着。说别人马虎,不仔细,自己不也那样? 他感到了累,隐隐的有些头疼。 一小时后电话响了,王淑兰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收银员的父母把盗卡的钱给还回来了,她没再追究,收银员跟父母回家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钱回来就行。”
老谭说。 “教训深刻,看来真不能轻易相信人。”
王淑兰说。 “相信人没错,主要还是咱们管理上有漏洞,财务审核不仔细,店长对收银员有管理空白,办理储值卡的流程不够严谨,才会有这么大的失误。”
老谭说。 “你说的是。”
“管理无大事,全部是细节,咱们在细节上做得不够。”
“弟,你已经够细心了,要不是你咱们得损失多少?”
老谭拿着电话苦笑一下,说:“先不说这事了,问你个事,那个刘洋现在实习没?”
“实习呢,在新店。”
“把她给我调长沙来咋样?”
老谭问。 “行呀,有啥不行的,她还想拜你为师呢。”
王淑兰说。 “拜师就免了,觉着她是干餐饮的料,有闯劲儿,准备带带。”
“那好,我叫她去找你。”
随后王淑兰关心的问了老谭身体情况,老谭说挺好。王淑兰说她再到老中医那给他抓两个疗程的药,叫刘洋带过去。 放下电话,老谭觉着头疼的厉害,并带着迷糊。知道是血压上来,赶紧支撑着吃片降压药,随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所谓的一动不动是开始的时候不敢动,头又疼又晕,天旋地转的,连翻个身都不敢,怕脑血管破裂。 后来是真动不了了,但心明镜儿,知道是血压飚高,马上就会昏迷。 十分钟后,老谭陷入昏迷------ 下午两点,小凤拿着给老谭打包的饭菜回来,先是敲了敲门,听里面没动静,以为老谭出去了,便推了推门。 门开了。 见老谭在床上躺着,以为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进屋,放下饭菜欲走。又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便又往床上看了一眼。 老谭躺着,被子没盖。 她走过去想给老谭把被子盖上,等走到近前时禁不住失声惊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