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民想找个伴儿，燕子想找个依靠，俩人彼此又都有好感，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燕子就搬到冯世民家里一起过上了。 他们这种后到一起搭伙过的现象很普遍也很正常，不能说不是爱情，两个人不互相欣赏也走不到一起。当然，深厚的感情肯定没有，这个得慢慢培养。 艳华通过冯世民有了工作，在万家村办公室当保洁员，半天班。 这天艳华下班后沿着万方路往家走，路过关东人家的时候往里看看。大院里停满了车，不时有吃完饭的客人从店里出来，跟在后面的服务员亲切地喊：“慢走，有时间来串门——” 呵呵，有意思，有时间来串门，谁想出来的？ 艳华心里说着继续往前走，到大市场买了菜，然后回家。 到家后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快五点的时候起来准备做饭。 晚上饭老邓有时回来吃有时不回来，不回来就是有酒局。四十八岁的人了不担酒，每次喝完酒回来都要垫补一口，已经成了习惯。 老邓以前不怎么喝酒，自打当了工段长之后总喝，艳华劝过他几次，他说他也不想喝，架不住找他的人多，推不了的只好陪着。 艳华一直想要个孩子，老邓说快五十的人了还要啥孩子，这么过挺好。当初结婚时年轻确实没想要孩子，现在四十了感觉有些孤单，省思身边有个孩子多好，不至于这么寂寞。 生孩子是俩人的事，一个人生不了，老邓不想要总不能跑大街上抓个男人就生吧。 哎，没孩子就没孩子吧。 艳华刚进厨房老邓打电话说晚上有酒局不回来吃饭，她一个人吃没意思，便不想做，省思吃碗泡面对付一口得了，等老邓回来给他下碗面条。 这时燕子打电话说出去吃烤肉，艳华想工作是通过燕子找的，早就想请她和冯世民吃一顿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于是把自己收拾一下，打扮打扮，然后出了家门。 关东人家一共两样蒸饺，一个是玉米面酸菜大馅，一个是猪肉芹菜。 王红包饺子没事，对调馅不太熟悉，老谭把两种饺子馅的配方整理好给她，没过两天就熟悉了。 老谭到灶台这边的时候牛宏泰正在炼大油，练好的油梭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看着油梭子老谭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包的酸菜油梭子馅饺子，那味道至今还在嘴边留着余香。于是对牛宏泰说：“下回炼大油把肥膘肉用绞馅机绞完了再炼。”
“谭师傅，绞的时候是不是用粗篦子？”
牛宏泰问。 “对，用最粗的。”
“炼完的油梭子干啥？”
“干啥？给你包饺子吃。”
“油梭子馅饺子好吃，小时候我奶奶总包，老香了。”
老谭想把酸菜大馅改成酸菜油梭子馅，估计客人能喜欢。 现在是饭口前时间，灶台的风机声、火声、排风机的轰轰声混响着，整个厨房一片噪杂。 老谭习惯了这种大分贝的声响，他感觉不到噪杂，反倒像在听交响乐，一旦安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在厨房除了要习惯噪杂还要习惯闷热。 灶台火一开即使是冬天呢厨房也火热，忙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汗，穿不住棉衣。尤其灶台上的炒菜师傅，上身只是一件工作服，下身顶多在工作裤里穿条线裤，再多就穿不住了。一出汗衣服把身子箍住，那难受劲儿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夏天最遭罪，再好的厨房温度也在三十五度以上。灶台上更热，至少五十度。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一个星期必须换一条，要不然就是浓重的汗酸味，洗都洗不掉。 下身只能穿大裤头，一个饭口下来裤兜子里都是汗，小弟弟都跟着遭罪。 晚上九点，老谭和各档口老大在一起开碰头会儿。 “今天溜三样客人反映油大，怎么回事李旭？”
老谭问。 “是这回事，华清做的时候着急，把肥肠和肚片一起拉油了。”
李旭解释道。 “你还看着了？”
老谭问。 李旭有些脸红，咂了下嘴说：“那时候忙，我省思拉就拉吧，估计客人不能吃出来。”
“典型的侥幸心理。跟你说咱家的溜三样现在做的在三台子这一片有名，就连赤山酒家都做不过咱们，点溜三样的大部分都是回头客，以前吃得好才回来点的。 十盘菜吃住一个客人，一盘菜吃跑一桌客人，这是有数的。”
老谭严肃的说。 “是我失职，当时不让他做就好了。”
李旭承认错误。 “跟大伙说，为啥有的饭店开业的时候挺火，开着开着就不火了？原因很简单，就和这盘溜三样一样，做得好吃住客人，做得不好吃走客人。 客人反馈是好事，咱们能知道错在哪。要是不反馈就完了，咱们啥也不知道，还以为做得挺好呢，结果客人不来了，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伙点头。 “千万不要存在侥幸心理，没听人家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老谭笑道。 大伙都跟着笑了。 接着老谭换了一个轻松点儿的话题，问了一下跳舞比赛的准备情况。大伙儿都活跃起来，说这几天下午两点到四点的休息时间四楼可热闹了，都在那练跳舞，并且每个队还变换形式的练队形，喊口号，准备在比赛那天抓人眼球，一举夺冠。 能出现这种情况很好，说明把员工的心拢住了。 小会开完后老谭把王刚和王淑兰留下，和他俩说了准备把酸菜大馅改成酸菜油梭子馅的想法，俩人都表示赞同，这事就定了下来。 然后三人一起出了办公室，王刚说有事先走了，老谭和王淑兰回到厨房。 王红收拾完卫生从面点间出来准备下班，见老谭在厨房门口，走过去问：“刚才我们老大说把酸菜大馅改成酸菜油梭子馅，油梭子自己炼呀？”
“不用，热菜天天炼大油，练完了给你送去。”
老谭说。 “小时候总吃油梭子馅饺子，我觉着比肉馅的好吃。”
“嗯，但得调出那个味儿来，不能按着饭店的做法整，调料少放，越家常越好。”
“我在家包过，我妈和我哥他们都爱吃，等明天我包一盘你尝尝，” “好。”
老谭点下头，说：“打你来还没请你吃一顿呢，今天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等着，我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