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这一世,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小日子,安稳平凡,却甜蜜幸福。
“而就是这么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却做出了抛弃自己心爱女人的事情!”朱晴峰此刻正被心底萌生的爱火包围着,所以对夏君明的行为十分愤慨,于是手握拳头道,“世人都在说,那女子是半妖,所以玄武帝为了自己的帝位,在魔君的威逼之下,悄悄在一个雨夜,逼走了她。也就在那个雨夜,那个被人族排挤的半妖,就死在了一片林子里。”
“真是可惜她看错了人,”司寇云神色间虽有伤感,心中却毫无感觉,她知道自己从未爱过一个人,所以情爱对她来说实在陌生,只道,“世人都说,人间的帝王皆薄情,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
“你不知道,”朱晴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以前,很崇拜他的。可是,没想到他会变成如今这样,自从他逼死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后,皇宫里的女人,他也视如粪土,不到七天,那些伺候他的女人,全都神秘消失了。”
闻言,司寇云不禁微微蹙眉。
“有人说,她们全死了,就埋在后宫的宫墙里。”朱晴峰毛骨悚然地说完,又说着他听来的另一传闻,“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昨天早朝,他颁发了一条加重百姓两倍税收的规定,一时闹得人们是怨声载道。”
“两倍税收?”司寇云双眉一紧,立刻察觉出异样,极力扩充国库的直接目的,那就是为行军作战做准备。
也许,这位夏王朝的帝王,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一个小小的夏国帝王了。
“对,就是两倍!”朱晴峰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多大一笔钱财啊,他含着可笑的语气说道,“但夏国的百姓都说,这就是皇上对他们的报复!”
“主人,煞煞还想吃小番茄。”
这时,罗煞突然游了过来,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笑嘻嘻地朝司寇云要着吃食。
司寇云原本对外界的事情就不太关心,于是抱歉地朝朱晴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小河,进了厨房。
将布袋里的圣女果洗好装盘,摆成一个漂亮的形状以后,她又跑到贺楼西月的房前,学着小白的样子,用头顶着盘子,在他的门口走来走去。
正在专心致志看着书卷的贺楼西月,不禁放下书卷,被司寇云各种搞怪的表情逗得哈哈直笑。
“无忧,你过来,”他朝司寇云招了招手,于是她便顶着盘子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拿下她脑袋上的水果盘子,笑着问道,“今晚,你想学什么?”
“今晚?!”司寇云防范地瞧着他,故意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大晚上的学什么?”
见她这副表情,贺楼西月果然老脸一红,转过脸,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才重新恢复了常态,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有些丹药,需要集月光的光华才可练就而成。”
司寇云双手一击,笑道:“那就炼一颗长生不老药吧!”
“神水五虚……”沉吟一声,贺楼西月蹙眉看向司寇云,“为何你要修炼此药?”
司寇云本就有一些修炼丹药的基础,这是贺楼西月和她在炼那美颜常驻丹时发现的,因此,她修炼一些中级以下的丹药,并无问题,但这神水五虚,却是一种至高的灵药,可以算是贺楼西月毕生最高的成就。
“神水五虚?!”司寇云本就是说着玩,岂料还真有这种东西,惊喜地拉住他的手腕,“你还真会炼长生不老药啊?!”
“这种药,为师不会教你的。”他脸色突然严肃下来,抓着她放在他手腕上的手。
见他突然变了脸色,她自然知道这里头另有乾坤,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刚才看你和晴峰谈得那么开心,谈的是什么,能告诉为师吗?”面对她的疑问,他却是温和地笑着,转移了话题。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司寇云在这样的笑容面前,她实在生不了气,于是拿过一颗圣女果扔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随意地回道:“就是上次他说过的那个夏国玄武帝啊。”
手指一颤,贺楼西月脸色顿时一僵,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初,拿过一颗果子,试探地问道:“那他都讲了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就讲了帝王的情情爱爱,但最后还是不落俗套,选择了江山,抛弃了美人,”司寇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这都是老生常谈的故事了,没什么意思。”
“老生常谈?”似乎被她的语气逗乐,贺楼西月随口问了一句。
“对啊!”司寇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一个被世人称之为唐玄宗的帝王,曾经很爱一个叫做杨玉环的贵妃,可是后来朝廷陷入了危机之中,遭到奸人的反叛,这时,所有的人都说杨贵妃是红颜祸国,祸害了朝政,要求处死她,否则不出兵。就在这外忧内患之中,唐玄宗迫于无奈,为了他的万里江山,最后让杨贵妃自缢身亡。”
握着司寇云的手微微收紧,贺楼西月心里发堵,一种心疼和压抑瞬间弥漫整个心房,他被人称作地狱神医,自然对生与死有着过人的了解,轮回和重生一术,更是被他玩转于手掌之间。
就是这些能力和超凡的阅历,让他知道,司寇云的故事,根本就不是在这个世界里的故事。
她以一种旁观者的口气,讲着和自己相同命运女人的故事,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让贺楼西月十分难受。
“对了!”司寇云惊呼一声,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圣女果,“我还要给煞煞送果子呢,师父你就先读书吧,等我想好了炼什么药,我晚上就来找你。”
说着,不待他回话,她就跑开了。
看着她风风火火,快乐又自由的样子,贺楼西月淡然一笑,“看来,我的决定终究没有错。”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由于地区差异,此时此刻,东大陆的夏王朝,已经渐入黑夜,灰蒙蒙的夜色下,一如往常一样,点着万盏宫灯,将整个王宫照得华丽又明亮。
唯独皇宫里最高的塔楼上,漆黑一片。
塔楼飞檐上,悬挂着两三串古铜风铃,夜风轻轻一吹,便发出阵阵悠远而清雅的铃声,让人心静如水,忘却一切烦恼。
朱漆大圆柱下,一张雌雄难辨的美颜下,萧索而憔悴。
他席地而坐,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拿着酒壶,任由酒壶耷拉在地上,而自己则无力地靠在圆柱下。
惨惨淡淡、清清冷冷的月光下,身边躺着七七八八的酒壶,发出一层层冰冷的银色幽光,让人更觉凄凉。
他仰面望了望雕栏上的月光,随后冷冷一笑,拿起酒壶一饮而尽,然后扔到一边,重新又拿了一壶。
“云儿……”一出口,原本充满磁美的嗓音,此刻却是沙哑难听,他望着身下灯火辉煌的皇宫,嘲讽一笑,“就算整个夏国也点燃明灯,散发出的光亮,却也不及这月光的万分之一吧?”
说完,他竟痴痴地笑了起来,一会儿,又是叹息,又是傻笑,醉得一塌糊涂。
“我,终究是无能的,就算想用温暖的灯火引你来到我身边,却也无法盖过这凄冷的月光。”
蜷曲的腿一伸,踢中身前的瓶瓶罐罐,立刻引来“乒乒砰砰”的碰撞声。
心头紧紧一缩,随后便传来一阵揪心的剧痛,他抓着胸口衣襟的手,顿时染上一股鲜血。
“自残,不但不能为她报仇,更是一种懦夫的行为。”
只见夏君明身边那破碎的瓦罐中,酒水的液面上,完颜无神冷酷而嘲讽地看着他。
“我夏君明从来就不会自残,我只会……”夏君明瞅了一眼无神,脸上的悲伤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渊一样的冷漠,他微微勾起唇角,“只要能让敌人受尽最大的折磨,无论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可是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敌人了,不是吗?”无神毫不在意地一笑,“我们的敌人,是所有的异族,难道你忘了我完颜一死,而你,也不可能独活。”
“你以为我还会受你的威胁?”夏君明冷冷地回了一句,倒在圆柱上,仰面望天,沉重的语气里饱含疲倦,“云儿已死,一切于我,已经全不重要了。你的野心,你的复仇,统统和我夏君明无关。”
“那你大可抛弃这副残躯,让我彻底掌控,何必反抗?”无神鄙夷而狡黠地笑了笑,“何必苦苦挣扎,整日整夜买醉?”
“那你呢?”夏君明毫不客气地冷淡回击,“你不过是连一缕魂魄都算不上的怪物,又何必寄人体内,在此苟延残喘?”
“你又怎么会懂?!”寒眸瞬间升起怒火,无神霸道而冷酷地逼视着他,“我是怪物又怎么样?!至少我得到过英溪,而你呢?就算成了亲,却连碰她也不敢!”
“你闭嘴!”夏君明也被激怒,一手将手中的酒壶砸向破碎的瓦罐,愤怒地一字一句吼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故意冷落她!疏远她!逼得她误以为我不爱她,害得她孤身一人离开了皇宫!”
“要不是你为了平息众怒,让她屈就于一个贵人之位,最后又娶了一大批位高权重的女人,她会嫉妒成恨,连夜离开了皇宫吗?!”无神咬牙切齿地数着夏君明的罪行,“是你!舍不得放弃你的万里江河。是你!贪婪地想要江山和美人共得。”
“你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夏君明可笑地指着洒在地面的酒渍上的无神,“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当初要不是为了你的魔神之位,何故招致今天的下场?而现在,居然跑到自己的下一世,来争夺曾被自己抛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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