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面望天,她丢开玉骨白伞,大雪立刻落到她的脸上,却没有被她脸上冰冷的温度融化,而是被风一吹,又落到了地上。
刺骨的冰雪很快冻住头脑,那些声音也瞬间消失了去。
"司寇云!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杀手首领见司寇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顿时不再废话,一扬手,三四十个杀手立即一拥而上。
寒风大雪之中,长发猛地散开,司寇云双目一紧,腰际匕首已经瞬间在手,不待这些杀手近身,她已经悄然来到了他们的上空!
夜血鸦静静地栖息在枯枝上,睁着一双血眸,贪婪地盯着地面的战斗,听着那些杀手们痛苦的嘶声尖叫,寒风送来一股一股新鲜的血液,使得它们的喉咙发出一阵阵的兴奋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惨烈的战事才终于停息,受着鲜血的刺激,见那浑身是血的,宛如修罗的女人已经走远,这才迫不及待地吸着新鲜的血液,吞噬着依旧温暖的尸肉。
城门口,一人穿着单薄的红袍,赤眸妖冶,红唇如血,雌雄难辨,一手拿着红骨折扇,一手轻轻搭在城门上,身如若柳扶风,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远处的厮杀声止,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不久,夜雾弥漫之中,缓缓走出现一个人影,只见她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每走一步,地下就是一个血色的脚印,从远处一直拖延到她脚下。
"你受伤了?"守在城门口的邪殷忽然问道。
司寇云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往前走着,经过他的身边时,只见他再次开口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离雪海峰还有多远?"她淡淡开口,出声却是寒冷无比。
"走路的话,只需半日。"邪殷见她依旧没有停步,于是陪她边走边道,"你要去七重殿?"
"嗯。"司寇云点头。
邪殷问道:"前面就是我的住处,要不来喝几杯?"
司寇云没有拒绝。
与邪殷一起来到了一个茅草搭就的亭子,亭子虽然简陋,却透着一种宁静悠远的气息,让人的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早在靠近城门时,司寇云的加伦瞳就弹出了警报,她自然很快就认出了此人正是红雾迷林之中,设下重重法阵的妖族左护法的邪殷。
她自然不会是皇阶妖狐的对手,既然他没有立时出手,杀了那么多人,她也懒得动手,只有见机行事了。
"这是初春时节酿造的桂花酒,你尝尝味道怎么样?"邪殷美目一弯,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司寇云的表情。
认出没有毒以后,司寇云先是浅尝了一口,入口甘甜香醇,烈而不猛,回味无穷,她唇角一弯,由心道:"一千年的陈年桂花老窖,确实是好酒。"
"这个草棚下面埋了一千坛,你我有缘,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但不许偷拿离开。"邪殷双手枕头,妩媚地靠到木桩上,看着司寇云的脸,"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你想要什么?"司寇云冷冷问道,一碗烈酒下肚,冰冷疲惫的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露在面具下的面颊也微微泛红。
"突然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旧识,所以对你好。"邪殷理所当然地笑道。
"你都活了一千多年,我像你的旧识,那我不也活了上千年?"司寇云显然对邪殷的话不相信。
"鬼族里有一种术法,叫重生,能让人的灵魂循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邪殷诡异一笑,"不过,据我所知,这术法只有一人会。"
"谁?"司寇云立时抬头。
见司寇云果然在意,邪殷将红骨折扇放在唇边,遮住了一抹阴冷的笑,"魔族之神,完颜。"
又是他?!
司寇云蹙眉,这已经是第三次听说到他的名字了。
重生?
她确实是从23世纪的现代穿越到了这个身体里,难道这一切都和这个完颜有关系?
"提起鬼族的事,你还知道锁妖链吧?"邪殷突然莫名地转换了话题。
"锁妖链?"司寇云摇头,随后又打开了另外一坛酒喝了起来。
心痛地看了一眼他酿了千年的酒,就连他也是一年才舍得喝一坛,说不用客气,她果然不客气地连喝了两坛。
忍住肉痛,想到自己为了调查司寇云,花费了极大的心血,今日好不容易才见她是一个人,然后引她上钩,这点又算什么呢?
见司寇云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锁妖链,邪殷却又是一阵窃喜,只等把她灌醉以后,就可以轻易拿到那锁妖链了。
两相权衡以后,他极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绪,不着痕迹地故意去刺司寇云的伤口,"不就是一个皇阶人类,真的值得这样伤心绝望?"
拿着酒碗的手微微一顿,狡黠的司寇云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企图,于是勾唇一笑,"我为他伤心绝望?不就是一个男人罢了。"
原本想让司寇云伤心,然后借酒消愁,见她不上钩,于是邪殷又继续加重刺激道:"他可是东大陆里最强大的男人,而且体内还流着异族的贵族血液,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所以,抛弃你而选择西大陆的安乐长公主,也在情理之中。"
"看样子,你居然在吃乌雅情伊的醋呢。"司寇云不羁一笑,一坛酒又被她喝了精光。
嘴角一抽,邪殷差点被气得跳脚,忍住不满,恢复了妖娆的笑容后,又道:"如果不是伤心难过,你又怎么会离开司寇家族,又怎么会不见夏君明而逃往七重殿?"
"逃?"司寇云摇头,一口喝完碗中的酒水,道,"如果我是逃,又怎么会逃到和他同一个组织里的七重殿呢?"
"那你是为什么要进入七重殿?"邪殷问道,突然对这个女人起了些兴趣。
司寇云挑了挑眉,语气冷傲而玩味,"为何要告诉你?"
邪殷的嘴角再次一抽,见她虽然面色红润,但说话言辞和举止行为间,都没有一点醉意,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又拍开了一个酒坛的封泥,顿时恨得牙痒痒,奈何锁妖链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只得暗中把她腹诽了几百遍。
经过一天两夜的沉寂和一场痛快的弑杀后,再被这美味的千年陈酒一浇,司寇云很快就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奉着活在当下的真理,她觉得人生只有经历了某些背叛和失去后,才更加懂得如何去洒脱。
人常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但见司寇云不但不愁,而且心情还越喝越好,转眼之间,十多坛上好的佳酿就样被她喝得精光,邪殷是又喜又心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邪殷只知道为了引开司寇云的注意力,自己一直不停地说话,说得嘴巴都说干了,看着铺满一地的酒坛,更是渴得慌,但自己却又不能当着她的面喝酒,因为只要一沾酒,他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
于是,他便起身到屋里喝些茶水。
邪殷人还没有走多远,这边司寇云就放下酒坛,两颊已经变得绯红,清冷的眼眸迷离而朦胧,深邃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她的眼中一般,指了指邪殷的嘴,她笑道:“你怎么不喝?“
见她双唇红如滴血,言语间,吐气如兰,混着酒的醇香,淡淡地传了开来,心下一动,邪殷的唇舌瞬间干燥起来。
愣了片刻后,他忽而莫测一笑。
这下,不止能得到九幽玄珠,而且还可以得到大夏国的第一美人,不就是一箭双雕吗?
想罢,他见司寇云似乎已经有些醉意,顿时口也不渴了,立时不着痕迹地走近她坐下,妩媚的眸子嫣然一笑,一边为她斟酒,一边轻柔道:“你好像醉了,是吗?”
“没醉!”高声说完,司寇云的身子便朝后一扬,离得邪殷稍远一些,眼中满是警惕,“你想趁我喝醉后做什么?”
“自然是扶你进屋休息,还能做什么?”邪殷无辜地扬起好看的唇角,笑得单纯又无邪。
“也对,你只不过是一只野狐,要发情也会去找母狐狸才对。”司寇云若有所悟,便摇摇晃晃地起身朝屋子走去。
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邪殷立刻上前扶住她,见司寇云也不阻止,朱色红唇轻轻一弯,一抹诡异的弧度瞬间滑过双眼。
“啊—”
脚下一滑,司寇云一个趔趄,身子立刻摔下台阶。
双手一紧,邪殷眼明手快立刻用力一扯,将司寇云直接扯进了自己怀里。
回过神的司寇云,身子轻轻一颤,面颊顿时一红,双眼闪过一丝慌乱,她立即就开始挣扎起来。
“和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待你的。”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怀中,邪殷轻而缓地说道,“我说,和我在一起。”
妩媚的赤眸,瞬间笼上一层朦胧的雾色,带着一种魔力,深邃而神秘,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吸进他的眼里,沉溺在他的柔情中无法自拔。
他那妩媚,就像一剂猛药,瞬间将人的全身骨头酥麻软化,司寇云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立时乖顺得就像一只绵羊,痴迷地微笑着看着他的双眼。
“告诉我,你将锁妖链藏在了哪里?”
邪殷诱惑的声音,就像一片轻轻滑过心尖的羽毛,又像一双有意无意地撩拨着琴弦的手指,让人心痒难耐。
“什么锁妖链?”司寇云迷糊地低声问道。
她果然不知道,邪殷唇角一弯,双眼早已变得冷漠,语气的柔情却是不减,“一条古铜色的链子,可随意缩小放大,你将它放在了哪里?”
“它就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