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也不要去尚宫局了,要是朕没有猜错的话,明天裴景铄就会请求带兵去解太古之围了,毕竟,他的亲弟弟还在那里,谢荣广不好对付,就让他再快乐这最后一天吧。”
冥言点点头,压下心里的不解和惆怅,慢慢地退出了御书房。苏锦荷就算是嫁给了裴景铄又能怎么样,战场之上,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何况,还是这样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月凉如水,月华似练,点点倾泻在青石板上,斑驳了一地的光华。尚宫局外面贴着大红的喜字,燃着龙凤红烛,大红的喜被下,洒满了花生和桂圆。见我和裴景铄回来了,夏蓉忙迎了过去:“因为时间太仓促了,我也只能准备了这些,还望大人和大爷不要嫌弃才好。”
我走过去,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呐,这是给你的。”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夏蓉:“今天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夏蓉摩挲着红包,朝我和裴景铄躬了躬身子,嬉笑道:“夏蓉在这里恭祝大人和大爷恩爱美满,早生贵子。”
我听懂了早生贵子的意思,作势就要去堵她的嘴,却被她灵活的躲开了,顺势还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淡淡的香气弥漫,笼罩在我的鼻尖,粉红色的帷帐缓缓地落下,裴景铄拥我入怀,声音呢喃,如同梦呓。“我裴景铄此生定不负苏锦荷。”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落入我的心房,让那里如同火灼烧了一般,却没有任何的痛感,涌现出的,是满满的幸福。洞房花烛夜,良人心相牵。不论明天是何种景象,太阳是否会升起,月亮是否会落下,都与我们无关了。我爱睡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如同他爱我一般。新叶城里春宵苦短,太古城里却此夜难再。裴晋源已经苦守太古城五天了,城中粮草早已经不济,四通城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粮草一直没有送到。饥饿的氛围笼罩在军中,慢慢地,军心开始涣散,城中的百姓也开始怨声鼎沸,惶惶不可终日。裴晋源走出账外,看了一眼因为饥饿而倒地的士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谢荣广很清楚太古城的弱点,因此不惜耗费大量的军力来围攻,一天之内,来来回回,攻打了十几次。虽然都被裴晋源带兵打了回去,可这样的持久战,对太古城来说,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谢荣广打败,这样就可以解了此次的困境。“打败谢荣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还是等着新叶城的援军到来吧,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贺延年在贺芷枫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过来,眸子眯起,沉重而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四通城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样的境况,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四通城早已经不是大翰的了?白世元虽然失败了,却也给大翰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将军,不好了,那帮百姓又在军营外面闹了,说是不给粮食就不走。”
有士兵慌慌张张地前来禀报,语气为难的很。现在对外作战的士兵都吃不饱饭,何况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裴晋源双手紧紧地攥起,他挥退了士兵,望着贺延年和贺芷枫说道:“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到时候只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主动出击的话还会有一线生机。”
“你想怎么做?”
看裴晋源这么决绝的模样,贺延年震惊了一下,惊诧地问道。“我要带兵出城,把谢荣广拉下马。”
裴晋源坚定地说道。贺延年眸子里不确定的因素在无限度的回转,此次一战,若成功了便好,若失败了,他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不同意。”
贺延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同意。”
贺芷枫打断了贺延年接下去要说的话,继续说道:“他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他可以做到,同样,父亲,你也应该相信你的女婿,说真的,我们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贺延年定定地看了一眼贺芷枫,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女儿啊,真是如同飞蛾一样,不顾后果啊。“芷枫,谢谢你。”
裴晋源语气轻柔,满怀感激地说道。贺芷枫则摇摇头,这辈子,她最不喜欢听裴晋源对她说谢谢二字,他们是夫妻,不是陌生人,不需要这么的客气与疏离。裴晋源在贺芷枫这里得到了肯定,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从腰间拿出了兵马符,并快速地召集了一支精兵,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出了城。此时,徐清源把手里的棋子全都丢在了棋盘之上,哗啦啦的一阵响动之后,外面便传来了战马的嘶叫声。“看来,裴晋源是真的等不下去了,将军,该您上场了。”
谢荣广抬眼,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徐清源道:“幸好老夫和你不是敌人,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谢荣广说的是实话,论打仗,手无缚鸡之力的徐清源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可论心术,三个谢荣广也比不上一个徐清源。徐清源很了解黎国的每一个敌人,自然,也很清楚裴晋源的为人,等待已经到了极限,就是出手的时候了。为此,他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将军,裴晋源带了一支精兵,烧了我们的粮草,现在正且战且退。”
谢荣广的话音刚落,就有士兵前来禀告战况。谢荣广侧脸看了一眼徐清源,徐清源则眉眼含笑的点了点头。当老虎真正的露出自己的爪牙的时候,狐狸就必须乖乖的收起自己的尾巴。火光冲天之下,裴晋源和谢荣广狭路相逢,彼此高坐在马背上,同时把手中的武器指向对方。“当初我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你的哥哥裴景铄打败的,今日,也让老夫看看你这个弟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