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昭和宫不仅仅是皇上母妃的寝殿,也是我母亲的居住的地方。”
白正轩骤然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那被薄云掩盖住的一轮残月。月色忧郁而又静谧,轻轻点点地投射到湖面之上,溅起丝丝斑驳的涟漪。这样的美景也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只是现在,他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那是皇家专属的血腥屠杀。他把苏锦荷求救的信件塞进怀里,垂下自己清秀俊丽的眉眼,在心里暗暗道:锦荷,原谅我没有去救你,是因为我知道在那个地方比在尚宫局里安全,而且,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去救你。今日,是黎国都城的大日子,也是谢府和荣府的大日子。太子沐子宸在同一日迎娶两室侧妃,且这两室侧妃都是出自名门,是大家闺秀,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民间,都代表着一方势力,可谓是羡煞旁人。自然,作为太子妃的独孤灵潇是不会知道今日娶亲的是自己的夫君沐子宸,她安静的坐在花树下,看着认真习字的沐祈承,一脸的幸福与祥和。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蒙在鼓里。“幽草,今日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热闹?”
独孤灵潇吩咐嬷嬷带沐祈承出去玩,她则站起身来,往外面眺望。幽草猛然间被问到,心中一惊,动了动嘴唇说道:“应该是有喜事了吧,反正与太子宫无关,娘娘身体才刚痊愈,就不要再操心了,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坐镇呢。”
独孤灵潇虽心中好奇,但现在她的身体也不适合去凑热闹,只是从未听说过皇宫里有什么喜事,想来是她睡太久了,错过了什么好消息。“罢了罢了,你扶我进去睡会吧。”
独孤灵潇扶额,有些疲惫地说道。幽草领命,便搀着独孤灵潇往殿内走去,重重帷幕放下,把满天的喜乐遮下。此时,谢府内外忙成一团,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张扬着喜悦的气氛。到处都是恭喜之声,鞭炮之声,不绝于耳,唯独谢佳佳的闺房,安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小姐,赶紧上妆吧。”
可心跪在了谢佳佳的脚下,哭着哀求道。“是啊,女儿啊,赶紧梳妆打扮吧,一会花轿就来了,你嫁的可是太子,耽误了时辰我们全家都担待不起啊。”
谢夫人一身华服,苦口婆心的劝道。晶莹的泪珠从谢佳佳的眼角滑落,把刚涂好的粉全都沾湿了,她脸色极白,此刻被日光一照,看起来十分的诡异。“他说过,会带我离开的,他不会言而无信的。”
谢佳佳把脸上粉全都擦掉,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谢荣华一脚踹开了房门,吓得谢夫人也低下了头,不敢吱一声。“他现在做了黎国的丞相,还怎么带你离开,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还是乖乖的嫁入太子宫,保我们谢家满门荣华不倒吧。”
谢荣华声音粗狂,像是一把利剑,直刺谢佳佳的胸膛。“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他说过的”谢佳佳霍的站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站在门外的谢荣华大声的喊道:“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嫁,我死也不嫁。”
“你!”
谢荣华满脸怒气,他伸手指着谢佳佳愤怒地说道:“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绑着也要把你绑进太子宫,来人啊,去找根绳子来。”
“小姐,徐公子他真的不会来了,为了做黎国的丞相,徐公子和徐征仪徐大人做了交易,就是拖住您,让您嫁进太子宫,您就听老爷的话,安心的嫁过去吧。”
幽草见小厮们要给谢佳佳上绑,忙苦苦地哀求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谢佳佳全身的力气已经耗光,她跪坐在地板上,扳住可心的肩膀,不可置信的问道。可心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头看了一眼谢荣广,谢荣广则是握紧拳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不信,你们就是为了骗我上花轿,我是不会相信的,死都不信。”
谢佳佳颓然地摇摇头,任由嬷嬷们胡乱地给她套上衣服,事已至此,怎么能任由她不信,她爱的人,为了丞相之位,自然而言的就把她推给了旁人。爱情,在权位面前,就真的这么不值一提吗?到现在,徐清源还没有来,事实已经说明一切了。比起谢府的绝望与寂然,容府则要显得欢快的多。大红嫁衣下的女子,杏眼桃腮,体态风流,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气韵,媚态横生,她端坐在铜镜之上,任由婢女为她上妆扑粉。“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可千万不能让谢府那个病秧子抢了你的风头。”
容夫人看着镜子里漂亮的女子,不禁喜笑颜开。容玉站起身来,站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左右观望了一下自己,笑道:“母亲大人请放心,谢家的那个病秧子绝对不是你女儿的对手,您就等着看她在深宫里寂寂等老吧。”
“不愧是我容家的女儿,有这个信心就好,也不枉我和你娘养育你十八载。”
容庆身着喜庆,满脸笑容。“只是可惜不是太子妃,只是个侧妃。”
容玉嘟起了小嘴,看起来这个侧妃的称呼让她很不满意。“太子妃虽说为太子殿下诞下一子,可身体不是很好,若是你嫁过去,能为太子殿下添个一儿半女的,岂不是妙事,到时候还用愁位份吗?”
容庆亲自为容玉披上了红盖头,在心里勾勒出了容玉美好的前程。这世间有喧嚣之处,自然也有僻静之地,徐清源一身便服,站在离谢府不远处的高楼之上,冰初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闷酒,脸上写满了痛苦与不舍。冰初见他这般,不免皱了皱眉头道:“既然选择了,就该有所放弃。”
徐清源瞥了一眼冰初,嗤笑道:“你懂什么?”
好男儿为了报效朝廷,实现胸中报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葬送此生最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