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已经不管不顾,破罐破摔了,她本来不报任何希望,可是裴景烁的出现,仿佛又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不相信自己这么放下身段的卑微的去求他,他不会不管不顾的。裴景烁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转过来,他静了静心神,只是朗声说道:“姑娘真是说笑了,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拿在下来开了。”
他给了陈宜一个台阶。陈宜并不领情,她虽然平日里是知书达理,可她毕竟是个小姐,一急之下,那小姐的骄横就出来:“我没有开玩笑,我就是想跟着你,求求你带我走吧。”
裴景烁眉头紧皱:“小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请小姐死了这条心吧,在下心中早已容不下任何人,小姐这又是何苦呢?何不好好的呆在宫里为自己谋个光明的前途。”
陈宜不依不饶,抓着裴景烁的袖子就不放手:“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走。”
裴景烁被拉扯着,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书上说得真是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好歹从陈宜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袖子,脸色冷了下来:“小姐这就是无理取闹了,在下恕难从命。”
“裴公子,你若是不带我走,我就……我就……”陈宜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这里,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要离开,她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尖利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鱼死网破的注视着裴景烁。裴景烁对着陈宜道:“小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在有自戕这个想法的时候,要想好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做得。”
他沉着脸的样子让陈宜呆住了,裴景烁趁着这个功夫,劈手打落了她手里的簪子。整了整衣衫,裴景烁不再看她,而是沉声道:“小姐的身后是无限荣光,为何一定要自毁前程,小姐,在下话已至此,好自为之。”
裴景烁说完,就朝着前面一个人影走过去,陈宜呆呆的站在原地,身边人对着她议论纷纷,指点着她,说三道四的,她遍体发凉,手颤抖着,再也没有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小姐——”若晴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她看着裴景烁离开的身影,心如死灰,那颗心终于是彻底的死去了。裴景烁和那人并肩而去,陈宜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有个人影闪过了自己的脑海,她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把那个人影和裴景烁身边的人影对比了一下。重合,完全的重合,陈宜手捏了起来,想起了裴景烁所说的心上人,再想到自己进宫一事来得是莫名其妙,她脑子里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想起这个人还装着一副嘴脸向着自己假惺惺的告诫自己。虚伪得陈宜恶心欲呕,她扶起若晴的手,现在真是看清了一个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回宫——”陈宜冷声说道。我远远的见到裴景烁朝我走过来,侧头往他身后看了看,陈宜坐在地上,一脸的绝望。我有些不忍。“这样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
我开口对着走到身边的裴景烁说道。裴景烁也是一脸无奈:“父亲逼我,为何陈小姐也是来逼我,她让我带她走,这是万万不可的,只有狠下心来让她断了念想,彻底死了心,她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只是苦了她,爱上了并非是良人。”
我叹了口气,也许真的只有这样,陈宜才能够正视起以后的生活。裴景烁摸了摸我的头,正好逛到了一个首饰铺子,他拉着我便进去了,进去一看,真是别有一番洞天,这铺子最小,却是藏龙纳虎,两层的房屋,雕栏砌柱,很是辉煌,一楼是个大厅,二楼是各种雅间,叽叽喳喳的围了一群女子。裴景烁丰神俊朗,一个男子家乍一踏进这收拾铺子里,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女眷的目光,我看到有好几个官宦小姐指着裴景烁正在笑。我推了推裴景烁,笑道:“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
裴景烁没有理会我的打闹,拉着我到了前台:“老板,我前日定做的首饰到了吗?”
前日定做?我说怎么无缘无故的到了这首饰铺子,原来是早有预谋,我看着柜台前,商人打扮的老板见到了裴景烁,急忙走了过来:“原来是公子,公子定做的首饰还未到,不过,我这里马上就要来一批上好的首饰,比前几日公子看到的还要珍贵些,公子不若坐下静候片刻,看看这些再做定夺如何?”
左右也是出来闲逛,坐下来歇歇脚也是不错的,我和裴景烁便同意了,小二引着我们上了雅座,送上了上好的茶水,我们慢慢的喝着,聊着。下面的人不时的望这边看着,似乎在寻找着裴景烁,不一会儿,下面就有人抬进来几个大箱子,一打开,哗然一片。我和裴景烁探了探身子,原来是一箱子的首饰,珠光辉映着,裴景烁问我:“可有什么喜欢的?”
“并没有什么。”
我吹了吹茶水,收回了视线,这时候,下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我出十两——”原来最中央用一个金色的展台摆上了一个簪子,弯形的泛着流光,攒头是一株梅花,五朵花瓣都是绽放在上面,银丝勾着边,想来刚才的一百两银子就是想要买下这个。老板果然是个生意人,这是让我们来竞价来了。下面有识货的此起彼伏的喊着价,不一会已经升到了一百两,一只簪子买到了这种价格也是天价了,不过那簪子看着夺人眼目,也确实值这些钱。裴景烁看了我一下,张口喊出了:“五十两——”他这一说,下面顿时没了声音,我一惊:“五十两?你买来干什么?”
他不以为意:“你喜欢,多少都是值得的。”
没有人再敢加价,老板偷着乐,生怕裴景烁反悔似的,把簪子装好了就马上松了下来:“客官出手阔绰,夫人真是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