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宸看吴琼这幅作态也不恼,把酒杯放下,就盯着那酒杯发呆。谢荣广虽身在军营,但是朝廷的事,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看着沐子宸这个样子,心里留意了一下。熙熙攘攘的接风宴会一直闹到了半夜,加上刚打了一场胜仗,士兵们都情绪高昂,喝着酒,唱着从军行。气氛热烈,直到都喝的酩酊大醉才四散而去,沐子宸站起来揉了揉眉心,他本来心情就抑郁,此刻被一吵闹,头更疼了。“殿下,陪老臣走走?”
谢荣广见他站起来,抓着时机就问道。沐子宸回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是笑道:“却之不恭。”
一老一少并肩走在军营间,时至夜晚,军营里很静,偶有月光洒下来,照着前路。“殿下,可是在为到这军营里而闷闷不乐。”
谢荣广多年的老人了,一眼就看出了沐子宸的症状。沐子宸先是一惊,继而道:“何事都瞒不过将军。”
“老臣虽说已经年迈,但是这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谢荣广郑重的看着沐子宸,接着道:“太子殿下并非是这池中之物。”
沐子宸一听这话,微微一愣,“谢将军厚爱了,子宸无才无才。”
他连说了两个“无才”语气极为谦逊。谢荣广对他的赏识又多了一分,他站住了,看着头顶上那轮明月,语气有些感慨道:“皇上并非是殿下心里想的那般。”
这语气分明是在安慰沐子宸了。沐子宸早就听人说,这谢荣广德高望重的,此时,他对自己青睐有加,若是自己好好拉拢,以后也许还会成为自己的一道王牌,当下便道:“父皇如何子宸不知道,但是将军对子宸好,子宸铭记在心。”
谢荣广本就因为他年纪小,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怜爱之情顿生“皇上只是为了历练历练殿下,但是皇上他是皇帝,有些事情都是不宜细说的,他也有苦衷的。”
这身居高位之人,哪个没有个身不由己的时候。“子宸明白了,那子宸便沉下心了跟着将军了。”
沐子宸又是一笑,像是释怀一样。“甚好。如此甚好。殿下此后只管在老臣这里。”
谢荣广高兴了,大力的拍了拍沐子宸的后背。沐子宸虽然被他拍的快吐血了,但是脸上带笑,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女子在重重浓雾之后,若隐若现。痛……锦荷——裴晋源伸手去抓她,只抓到一手虚无,女子明明就在眼前晃,可是裴晋源怎么也抓不到她。那女子渐渐的消散了,越来越淡。锦荷,你别走。裴晋源大呼一声,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大口喘了口气,胸口剧烈的痛疼一突一突的刺激着他,想要动,却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床上。裴晋源打量着周围,嗡嗡作响的脑海里好歹是把自己出事前的那些个残破不全的片段都拼凑起来。自己因为分神被吴琼一剑刺中,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这个架势,太古城的乐观恐怕不容乐观。“来人啊——”裴晋源沉了沉嗓子,就对着外面喊道。“嚷什么嚷。老实点。”
有个士兵闻声走了进来,应该是被派来看守裴晋源的。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裴晋源窃喜,对付这种傻子,不用太费心。他故作生气样子:“喂。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战俘的吗?想不到黎国居然如此粗鲁。”
“瞎吆喝什么。这是我们吴将军的意思。谁让你被我们捉了来。你还挑三拣四。”
那士兵一脸不耐烦。“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裴晋源开始慢慢的套话。“才不会那么便宜了你,我们将军说了,留着你到了两军开战的时候当做人质。”
士兵一脸鄙夷的看着裴晋源。裴晋源却是陷入了沉思,这吴琼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不杀他?真是失算了,这小小的绳子岂能困住他,伸了伸手,刚想要使劲撑开这绳子,却发现四肢无力得很,丹田里空空如也。“喂,我问你,你们是不给我吃了什么药?”
裴晋源怒不可遏。“那是自然啊,要不然将军怎么放心把你捆在这里。”
那士兵很不以为然。手脚无力,不能用武功逃出去了。不过,身上的伤口却是被人仔细的包扎过了,还好,死不了,裴晋源五花大绑的躺在那里,心想,先等等吧,现在这个样子也出不去。裴晋源在这边忧虑着太古城。太古城里的人同样焦急如蚁。即墨在军帐里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眉头蹙成一团的不住叹气。“即墨,现在怎么办?公子他……”想到裴晋源在黎国不知道要受什么苦,甚至……蕊竹眼睛就红了,她不敢去想最坏的那个。即墨走到椅子前,无奈的一屁股坐上去。没有说话,蕊珠的视线只随着他的动作。半晌,即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回宫禀报皇上,请求他派兵支援。”
“可是,你能行么?”
蕊珠看了看即墨被包得满当的右手。显然是有些担心。“此刻也顾不得了,蕊珠赶紧去备马。”
现在这种情况,每多待一刻钟,裴晋源就危险一分。只能回去搬救兵了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我马上出发去新叶城。”
即墨跳起来,就跑出去了。太古城硝烟弥漫,人心惶惶。远在千里的新叶城却是夏意盎然,一派阳光明媚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阴霾的影响。春困秋乏夏打盹,我撑着下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夏蓉端着东西进来,绕是放轻了脚步,我闭着眼睛问:“怎么了?”
夏蓉被我吓我吓了一跳,随即笑道:“吵醒大人了?”
“哪里有,我根本就没睡。”
我睁开眼睛,揉了揉酸涩的胳膊,目光有些发涩。夏蓉走到我身后,给我捏肩。她力道刚好,不轻不重的捏着,后肩的酸胀顿时得到了抒解,我舒服的直叹了口气,险些又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