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你这是……是来找我咳咳……玩儿这个的吗?”
裴景铄咳嗽着说道,我停下手来,无奈的看着他。“你现在需要大夫过来医治,不要闹了。”
我努力想跟他说清楚,“你身上的伤有点重,刚醒过来,让大夫来看看是比较好的。”
裴景铄笑了笑,他脸色煞白,此刻一笑显现出一种脆弱的美感:“我知道我的身体怎么样,锦荷,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愣了一下,撇了撇嘴,说道:“大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种问题?”
裴景铄却不管,只是看着我,眼神明亮,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那是一团火焰,将我从头到尾的燃烧殆尽。“好吧,我是有一点担心。”
最终还是我缴械投降,“司马雯璐说你快……你出了点事情。”
“司马雯璐?”
裴景铄皱了皱眉,“司马修杰?”
我点了点头。裴景铄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我:“皇后去找你了?那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摇摇头,心头却是一暖。“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发觉裴景铄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状况,我慢慢的放下了心,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忍不住问道,“到底是谁伤的你?”
裴景铄看着我,突然笑道:“怎么这么紧张,我若是说这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故意使出来的苦肉计,你信吗?”
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我皱了皱眉:“别闹,说,到底怎么回事?”
裴景铄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他忽然咳嗽了几声,我伸手想要替他拍拍背,忽然想到了那些交错的伤痕,顿时定住了,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他。裴景铄对着我安慰的笑了笑。我看着他缓了口气,这才问道:“若是不想说,便别说了,好好养着便是。”
他却是摇了摇头,看着我问道:“锦荷,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
我点了点头。“你,是怎么出的宫?”
皇宫守卫森严,即便是女官,也是没办法随意进出,需得报备,而我前天才回的宫,无论如何,独孤离傲都不会允许我再次出宫的。裴景铄有这样的疑问,很正常。我张了张嘴,想了一个完美的解释,然而裴景铄却好像知道我是要对他撒谎一样,重复道:“我要你诚实回答我。”
真是多亏了我那位师父,从小就教导我要诚实稳重,导致我看到裴景铄认真的表情的时候忍不住舌头打结,张嘴就说出来了实话。“我是……私自出宫……”裴景铄露出来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细细看去,还有几分喜悦。他看着我笑道:“谢谢你能过来,锦荷,我很开心。”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但是看到他的表情,笑容让他苍白的脸多了几分红润,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于是我心头莫名也有几分愉悦。“所以说,谁伤的你?”
我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裴景铄笑道:“若是知道谁伤的我,锦荷,你这是要替我去报仇吗?”
我噎了一下,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的确做不到什么,可是,却有隐隐的不甘心。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功夫的重要性。有的时候,权力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一切,但是,权力涉足不到的地方,绝对性的暴力也是毫无疑问的利刃。“怎么了?在想什么?莫不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
裴景铄开玩笑的说着,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的确做不了什么,那个人既然能够把你伤到这个地步,凭我是肯定打不过他的。”
我忍不住有些沮丧,却又说不清这沮丧从何而来。“不是这样,锦荷,你能过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
裴景铄哑然,转而笑道,“你并没有什么过错。”
我看着他肩头的伤口,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幕画面,想到了什么,有些慌乱。“你肩头的伤,是不是因为我?”
我犹疑的问了出来。那天,在皇宫里的那场刺杀,我其实记不清是谁救了我,记忆好像缺失了一角一样,但是刚刚看到他肩头伤口的一瞬间,却好像看到了什么。裴景铄,那个劫持我的刺客,最后,是不是被裴景铄杀掉的?我紧紧的盯着裴景铄:“别骗我,我要听实话。是不是,那个时候被偷袭的?”
裴景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说道:“瞒不过你啊……”眼眶一瞬间有些酸涩,我看着他苍白孱弱的模样,自责如同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对不起……如果……如果不是我……”我无措的看着他,心口一阵阵抽疼。裴景铄看起来有些慌乱,他挣扎着坐起来:“锦荷,别哭,我很好……”我担心他动作会扯到伤口,慌忙拿了一个软垫过来,垫在他身下,好让他不那么难受。裴景铄伸出手,轻柔的擦去我脸上的泪珠。“你哭什么,哭的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我抽了抽鼻子,说道:“战场上无所不能的裴将军,也会说得出这种话吗?”
裴景铄笑了笑:“那也是只对你,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此言一出,我忍不住沉默下来,裴景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没再说下去。房间内一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我尴尬的转了转目光。良久之后,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去外面让大夫过来看看,你……你先好好休息。”
裴景铄这次没有阻止我,点了点头。我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推开门,福伯就在外面等着。瞧见我出来,他问道:“可是见过大爷了?这是要走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大爷已经醒了,让大夫进去瞧瞧吧!”
福伯顿时笑起来,说道:“终于是醒过来了,可是快要急死我们了!我这就去找大夫过来!”
他说着匆匆的走了,我看了一眼身后的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告别。沿着小路出去的时候,我心情有些不舒服。忽而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应该是几个丫头凑在一起嚼舌根,原本我并不在意这些,然而却听到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可是知道大爷是怎么成这样的?”
其余人皆摇摇头。我心下也有几分好奇,便也停了下来,在角落里听那几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