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皇甫惜画在严正康来到之前都在讨论着青花瓷相关的问题,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在严正康来的时候,我们心里依旧还有些不舍得让话题结束。严正康带领了五六个下属来到了尚宫局,我与皇甫惜画同时站起来,向他作揖行礼。“严大人来了。”
皇甫惜画虽然是内宫最高的尚宫大人,却也要微微向严正康点头行礼。“微臣参见严大人!”
我俯身作揖行礼,起身的时候便看见严正康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奇怪,但也默然不语的站在一旁。严正康来到皇甫惜画的前面,虚寒了一句便切入话题,“尚宫大人现今可好?”
“还好,想必严大人来到我这尚宫局可是为了查药之事?”
“是啊,皇上命尚宫大人挑选一个女官协助我办案。”
说完,严正康转头看向我,眼神满是肯定的继而说道:“尚宫大人是决定让苏掌司去?”
皇甫惜画微微一笑,回应道:“正是,相信苏掌司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那苏掌司意下如何?”
虽是询问我的意愿,他看起来却是一副要定我的样子。“微臣自当尽全力。”
“好,因此事有可能是后宫所为,所以就这段时间苏掌司就彻查后宫中吧。”
严正康立刻给我下了命令。严正康从袖口内拿出一个可以通行无阻的腰牌交付于我,说是有利于我去执行让我好生保管。只是接过这令牌之后,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一查出来不知又会翻起多少纷争了,我内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猜不透皇甫惜画为何要举荐我去查清此事。我有些不解的思虑着,严正康走了我也没有注意到,身体只是习惯的恭送他。皇甫惜画看着严正康远去的背影,才转过身来。发觉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想要拉回我的思绪,“掌司大人?”
“啊?皇甫大人还有什么事情?”
我有些呆然的看着她,没想到皇甫惜画看见我这样却微笑起来。“锦荷,其实不必担心。此事说易也易、说难确实还是有一点难。”
这句话绕的我有些迷糊,估摸着可能是因为我还未真正的晃过神来的缘故。不然皇甫惜画不太像是无缘无故会说出这样的话。“大人,微臣不解。”
我有些抱歉的对她说道,来到这宫中有太多事情都是托她指点,我才明白。“没事,锦荷,你只需记得你的初心是怎样,不要改变便可。”
皇甫惜画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我只能囫囵吞枣的点了点头。至少,她所说的一句话是没有错的——不忘初心,初心不改。我从皇甫惜画那里离开之后,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如何去查,如何才能不让这件事情扰乱后宫。其实,后来我才得知杨月欣为何当初如此恨我,只是这世间事物变换就像冬日的雪一样。雪一化,赤裸裸的枯荒便毫无遮掩的露出来,再由另有一场雪掩埋泯灭。春可以在人世间轮回重来,人却不可,只剩轻声一叹无奈。太古城。裴晋源看着绵绵雪绒侵覆了这座太古边城所有角落。曾听常年驻扎这里的将士说起这太古城,已是好几年不曾见过像今年这般大的雪,甚至有人传言是因为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所带来的福祉。人心都是这么轻易被传言所信,不过这些倒利于裴晋源他自己的,所以也随他们传播。他站在太古城最高的地方,俯视着太古城的一切,心中有一种很异样的野心慢慢升起。而这,侵吞了他眉间的温润,眼眸中清澈温柔也全部覆灭。现在他的眼里剩下的只有沉寂后的深渊,常常写信的地方已变成摆遍了太古城周边地图的书籍和奏折。他负手而立,身上也没有了一丝以前的书生气和羸弱的气息。只是偶尔不由得思念起苏锦荷的时候,眼里还是有些缠绵。“锦荷,你看到我这样,是否会改变心意,是否会认不出我来,还是说.此时的你已经负我而去了呢?”
空寂的高台上男子空灵的呢喃着这句话,风轻轻的吹散了话语,不知这些何时能真正的到达他所念之人的那里。我正在屋内批阅着今天内宫中传上来的奏折,心徒然一抖就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地方就像被人揪一般难受,我捂着心口有些难受。我放下奏折去桌前倒了一杯温茶,却不慎把手中的茶打碎了。这惊了外面守候的婢女,他们慌慌忙忙的进来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休息不必管我。随即拗不过我,她们只好退下了。我有些晃神的拾起茶杯碎片,却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无名指。血染上了碎片,红的异常妖冶。我赶紧站起来用柜子里面的布为自己包扎。心里却徒然想起以前在晋源身边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再怎么不小心伤了自己,他也会为自己包扎的。心里的落寞与思念同时升起,倒是没有在乎手指上的伤了。我弄好之后,便回到办案桌前想着先批阅奏折,却无心再做下去。我轻轻抚平一张信纸,笔墨执起时却犹豫了。有太多话想要与晋源述说,却不知道如何说起,虽然我知道现在我还是裴怀嵇的棋子,信也可能会被他截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近况。终是,笔墨无尽,相思无解。雪依旧下得不停,阻断了好多人的归途。我闭上眼全是以前的景象。只是周身解散不去的寒意时时提醒自己,现在冬天还未过去,而我独身在这皇宫中。独念一人,却不会流泪。